乔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抬起双手,举到右肩处,轻轻地拍了拍。
原先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了,一张轮椅,正缓缓被推了进来。
罗清波瞪大了双眼,陈氏顾不得跪着,急忙起身见鬼般看着门口,连乔思妍都忘记了哭泣。
乔盛三人,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轮椅上的人。
“大家好久不见啊。”清瘦的罗清云,坐在轮椅上,笑着朝大家挥了挥手,虽然身体还未恢复,但是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润的血色。
今天所有人都忙着“罗清云”的出殡事宜,而宋知意已经派了沈特助,亲自去把真正的罗清云接了回来,并派人拦着了疗养院的院长和护士,让他们无法第一时间和罗清波通风报信。
“不劳烦你了呢,舅舅。”乔楠甜甜的一笑,起身朝罗清波鞠了个躬,“谢谢这两年来舅舅对我母亲的照顾,接下来,我也会让狱警们对舅舅多加照顾的。”
大局已定。
看戏的乔盛三人组意犹未尽,作死的罗清波三人组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
在所有人都松懈下来的时刻,乔思妍操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乔楠捅了过来。
“乔楠,你去死吧!”
说乔思妍蠢,她是真的蠢,两个人隔着半大的茶几,她短手短脚本就够不到,再加上非要喊出这话。
还没挨到乔楠面前,就被宋知意抓住手腕,折了回去。
“啊!”刀落在桌子上,乔思妍捂着脱臼的关节,蹲在地上惨叫。
“严律师,你快看看,这样算不算有一次杀人未遂呢?”乔楠冲呆滞在一旁的严律师眨了眨眼,而后又说道:“哦,我忘了,严律师也是泥菩萨呀。伪造遗嘱也不知道能判几年?”
从乔楠知道严律师想要母亲净身出户开始,她就讨厌这个人,如今他和陈氏、罗清波狼狈为奸,更是直接把证据送到自己面前。
乔楠只好照单全收,不然可是浪费了这些人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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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是后半夜才到的,一次性带走了四个人,那四个人走的时候,面无表情,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
宋知意把早已整理好的所有证据,都一一打包送到警局,并请了榕市口才最好的律师,保证一个证据不落地派上用场。
乔任琴和乔任军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对于今晚发生的所有事,就和演电视剧一般,让他们一次震惊大过一次。
而乔盛,则是疯狂地给乔楠竖大拇指,都被乔楠翻了个白眼,忽略过去。
乔楠守着罗清云睡了一场安稳觉,才在第二天中午,推着妈妈,去医院看望爸爸。
看到活生生的人出现在面前,会说话,会笑,乔任梁觉得恍如隔世。
“阿云……”乔任梁想伸手摸摸看是真是假,却又害怕地缩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责怪罗清云,是他逮到风头,连证实都不愿去证实,就单方面判定了罗清云出轨,若不是他逼着罗清云净身出户,罗清云也会惨遭车祸。
他害怕他自责,每个失眠的夜里他都反复告诉自己,这一切是罗清云自作自受,是她自己的劫。可是天一亮,他就清醒过来,知道一切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他从来不愿意去医院看望罗清云,他怕自己的良心承受不住。他辞退了所有老佣人,怕看到他们就想起罗清云,更怕他们在耳边提起罗清云。
两年多来,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听到罗清云死亡的时候,他的内心痛苦不堪,而现在刚苏醒,看到真人出现在面前,他一点恐惧都没有,只有深深的思念。
原来这二十多年,自己并未只是一味地利用罗清云,相反的,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人,只是好胜心强的他,从未倾听过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
经历过这么多事,罗清云已经看透了,她静静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看着乔任梁。
说爱吗?从他质疑自己开始就已经失望了,要求她净身出户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死心了。
说心疼吗?或许有一点吧,那个自己辛辛苦苦照顾了半辈子的大男人,如今瘫在病床上,一脸病容,担忧地看着自己,内心忍不住有些惋惜。
看到父母这般模样,乔楠叹了口气,坐到了乔任梁的床边,把事情一件一件地抖开,说给他们两个听。
事情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乔任梁带着陈氏来榕市打拼,看到貌美且家世丰厚的罗清云,就抛弃了陈氏,苦追罗清云。
罗老先生和罗老太太的呵护下,单纯的罗清云一头扎进了乔任梁的糖衣炮弹中,无法自拔。
被抛弃的陈氏不甘,她想要复仇,可是乔任梁却避着她,哪怕她甘愿做小,乔任梁却也不待见她,乔任梁一心只有大业。
走投无路却又不想回乡的陈氏,碰到了被姐姐拿走一半家产有些愤世的罗清波,两人一拍即合,滚在一张床上。
陈氏以为自己睡了罗清云的弟弟,是报复了罗清云。罗清波以为自己睡了乔任梁的前任,是报复了乔任梁。
可是两人清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所作所为对那二人,一点打击性的作用都没有。
罗清波后悔了,可是陈氏偏偏怀孕了,罗清波一狠心,把陈氏哄骗回了湘江,告诉她,好好把还在养大,等到时机成熟,再把乔任梁和罗清云的所有家产,一并抢了回来。
陈氏自知自己除了吊死在罗清波这颗树上,再无任何办法,所以她乖乖收敛了所有脾气和想法,窝在小县城,等着罗清波的安排。
罗清波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建立起了自己的医院,期间还娶了妻子,生了一儿一女。
他等着乔思妍长大,动了关系花了大钱把不成器的女儿送进大学,等到她学业有成后送入乔家公司。
从隔壁市买了同样出车祸的方芸的病体,安排了严司机给罗清云致命一击,可惜罗清云命大,没死,只是短暂失去了记忆,就被罗清波匆匆安排道连银岗的疗养院,用各种药物压制她的行为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