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润之眼神有些慌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看哪里，“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罗清波养了二十多年的情人，你不可能不知道，能让你容忍至今的，是因为你知道她在偏远的地方，影响不到你现在的地位。”
“六年前，那对母女踏足榕市的时候，你才开始慌了，于是，你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我上门的时候，你就想到了利用我来制衡罗清波。”
乔楠眼中满是嘲讽之意，看的黄润之心惊胆战的。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知道罗清波有情人，也知道她来了榕市，但是我也跟你说过了，罗清波已经把那个女人送走了，所以我才……”
乔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依你的性格，怎么会不亲眼看着罗清波把人送走？”
“若不是你亲眼看着，你怎么会知道人去了哪里？”
“若你看见了，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罗清波的情人，还是他的亲姐姐？”
“嗯？我亲爱的舅妈？”
乔楠一句接一句的问题，把黄润之逼的节节衰退，她靠着沙发，大气不敢喘，生怕多吐一口气，都能让乔楠抓到把柄。
“大家都是聪明人，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你知道受苦的是我母亲，却见死不救，如今哪来那么大的脸面来求我帮你？”
乔楠倚着扶手，双手环胸，看戏般看着慌乱的黄润之。
黄润之自知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不装了。也是，这乔楠和自己养大的单纯的女儿是不一样的，否则怎么能年纪轻轻，就把罗清波那老狐狸绊倒。
“我承认，我一开始就知道罗清波送走的是你母亲，但是那时候以我的能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黄润之自嘲道：“我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保你的母亲。况且，一旦罗清波知道这事，对我必然会更加防范，所以，即使知道你回国了，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那天你出现在我家，看着你举手投足间的自信，还有宋知意的庇护，我才确信你可以把罗清波一举拿下。”
黄润之哀求道：“若不是我，你们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罗清云，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楠楠，你帮帮舅妈吧。”
生在传统刻板家庭里的黄润之，前半生被家人打压着，好不容易嫁了人，却是从狼窝跳进了虎口。
没有能力，经济受限，确实在母亲这件事上无能为力，一边是没有感情的外甥女，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女，换做是谁，都会选择沉默。
况且，黄润之确实在寻找妈妈这件事上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但乔楠气的却是，黄润之自以为聪明地想要看螳螂捕蝉，自己当个黄雀，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收渔翁之利，乔楠讨厌这种被利用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罗清波？”
闻言，黄润之气的咬牙切齿，“那个禽兽，居然要求我把他的私生女弄出来。呵，我怎么弄？她出来我进去替她蹲监狱吗？”
乔楠听着想笑，罗清波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罗思研这个蠢蛋，倒真有几分父女情深的意味。
可是罗思研这种人，就算被救出来了，以她的脑子，怎么能存活的下去？
难道……
“哦？帮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既然大家都是利益当前，乔楠当然不愿放过任何机会。
“我们主动放弃罗家老宅另一半的继承权。”
罗家老宅早已成为旧宅，加上地段偏僻，根本不值几个钱，乔楠看着她，不说话。
“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一屁股外债，你想要什么？”黄润之破罐子破摔。
“百分20的医院股份。”乔楠悠悠道。
“可是医院已经……”
“只要解决了罗清波，医院恢复经营，所有股份自然就有意义了。”
黄润之一咬牙，“行！”
这件事，单凭乔楠的能力，自然是不够的，但是她有宋知意呀。
宋家如此大的公司，背后的律师团队，绝对不是吃咸饭的。
和老蒋签订的500万借款，流向了哪里？婚内财产转移又去了哪里？还有公司倒欠的钱负债哪里来的？
这些一笔一笔地清算，就算帮不了黄润之，也能让罗清波吐个干净。
罗清波这余下这半辈子，大概只能把牢底坐穿了。
而陈氏和罗思研，若能乖乖蹲完监狱后回到她们的小县城，乔楠倒也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敢在自己面前蹦跶。
呵，乔楠倒也不介意脏点手，让她们也尝尝母亲受过的苦。
送走了黄润之，乔楠看到妈妈一脸担忧地坐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想来刚刚的谈话，都落入她的耳中。
“不是说要和王姨一起做饭吗？怎么坐在这个地方发呆？”
乔楠笑着上前，把妈妈的轮椅推回到餐厅空旷处，轻轻蹲下，抚摸着她早已没有感觉的双腿，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你真的要帮她吗？”罗清云的话里，满满的担忧。
乔楠点了点头，“罗清波转移了大额的财产，并且把所有能揽的罪证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是为了能让陈氏和罗思研减刑，早点出来后还能享受富裕的生活。”
“而陈氏二人，既是助纣为虐者，又是既得利益者，凭什么她们还能过上好的生活？她们之前的好日子是建立在我们受苦的基础上，而她们今后的好日子，则是建立在黄润之母子三人受苦的基础上。”
“黄润之虽然讨厌，但是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如果不是罗清波，生活或许会更美好。从某一方面来讲，我们和她是一样的。”
罗清云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只是看到从小被自己保护的那么好的宝贝，如今却像个大人一般操心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她看着心疼呀。
“你答应妈妈，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你先保护好自己，不要为了报仇，去牺牲自己。”
乔楠眼睛微闪，轻轻枕着妈妈的大腿撒娇道：“我不！有妈妈在，哪还需要我自己保护自己呀。”
“你呀，是个大姑娘了，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撒娇。”
乔楠悄悄红了脸，“再大，那也是妈妈的小宝贝呀。”
罗清云无奈得笑着，抚摸着腿上的小脑袋，“带小宋回来吃顿饭吧，趁着妈妈还能保护你，替你掌掌眼。”
乔楠点头，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