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程武,此时内心有些不安。
他自然是知道南平王的,他也知道,天下第一楼背后站着的,就是南平王。
而南平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
这位南平王,几个月之前,还是傻子。
如果这位皇子,带着侍卫砍下自己的脑袋,说不定他又会变成傻子。
傻子皇子杀人,自然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的。
而自己这个京兆尹,可就白死了。
程武一点都不想和南平王作对。
但是无奈,他背后的主子,太子李奕文让他这么做。
程武根本不敢拒绝。
他只是太子的一条狗,太子能够让他坐上这个位置,也能够让他滚蛋。
此前,他去拜访了太子,提出自己的疑虑。
“太子殿下,这位十三皇子,几个月前,还是傻子。”
“即便他带着府兵,砍下属下的脑袋,他也不会有任何事啊,属下可就白死了。”
“当然了,属下不怕死,属下是怕坠了殿下名声,耽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啊!”
太子李奕文,似笑非笑地看向程武。
然后说道:“程大人,父皇是十分喜欢十三弟。”
“我这位十三弟,看上去似乎飞扬跋扈的很。”
“但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般鲁莽。”
“一个从五岁开始装傻,一直能装到十岁不被人看穿的皇子,行事又怎么可能鲁莽呢?”
“就说上一次,他带着侍卫,险些杀了你们京兆府的差役。”
“行事鲁莽至极,然而,他最终真的杀掉那几个差役了吗?”
“他隐藏这么深,为的,自然是那个位置。”
“而一旦他敢公然杀死京兆府的差役,他必将和那个位置无缘。”
“因此,他可以装作鲁莽,但是一定不会杀人的。”
“而这一次,只要你一口咬定,天下第一楼和隐太子余孽有所勾结,他又能如何呢?”
“并且,本宫也不要你杀掉这些人。”
“你只需要从他们口中,得到口水鸡和快乐水的配方就可以了。”
“最终,也只需要关押他们两三天的功夫。”
“只是这样,即便是父皇过问,也寻不到你的错处吧?”
程武不得不承认,太子殿下分析的十分正确。
现在整座皇城,都在寻找隐太子余孽。
抓捕一些人,让他们配合调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又不需要给他们定罪。
只需要询问出口水鸡和快乐水的配方就可以了。
程武十分惧怕十三皇子,然而,并不代表他怕天下第一楼的厨师。
程武一向视这些刁民如草芥。
如果他们敢不说的话,本官一定将他们打到皮开肉绽,直到体无全肤。
想通此中关节,程武开始提审天下第一楼的厨师。
向他们询问口水鸡还有快乐水的配方。
而如他所料般,这天下第一楼的厨师,嘴巴都够硬。
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口水鸡和快乐水的配方。
实际上,天下第一楼的这些厨师,都是柳家栽培出来的。
柳家对他们情深义重。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家人,全部都在柳家掌控之中。
只要他们不把配方的秘密泄露出去,哪怕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一定会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这是柳家的信誉,他们都相信这一点。
而一旦他们将配方泄露出去,那么他们的家人,必定不得好死,会下十八层地狱。
所以,当程武逼迫这些厨师,交出口水鸡和快乐水的配方的时候。
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而对程武来说,抓捕天下第一楼的人,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逼出口水鸡和快乐水的配方。
当然了,自然也有打压天下下第一楼,搞臭他们的名声的用意。
只要他们得到口水鸡和快乐水的配方,就能够趁势而起,将天下第一楼踩在脚下。
但是如今,这几个刁民如此嘴巴如此硬,居然不肯说出口水鸡和快乐水的配方。
这岂不是成心让他完不成太子殿下交代他的任务吗?
这不是诚心和本官作对吗?
“来人,不用重刑,谅他们也不招!给本官狠狠地打!”
“是,大人!”
接下来,京兆府的差役,开始对几个厨师用刑。
他们将几个厨师,打得皮开肉绽,但是他们,仍然死死不肯说出配方。
这让程武,几乎出离愤怒了。
这些刁民,一个个的,都和本官作对。
他气的手指颤抖着,肥肥的脸颊哆嗦着。
他尖声大喊道:“打!打!给本官狠狠的打!”
而就在此时,一个京兆尹的差役匆忙跑进来汇报道:“程大人,宫里来人,说陛下宣大人进宫面圣,请大人马上入宫。”
京兆尹,是有上朝资格的官员。
皇帝召见他,也并不罕见。
不过,程武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打了个突。
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帝召见,他不敢怠慢。
他连忙命手下人,放弃用刑。
等他回来之后,再行审理。
程武,急匆匆地赶赴皇宫。
不多时,他就被请到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之后,程武不但见到了夏皇,还看到了十三皇子和刑部尚书萧逸凡。
见到这两人,程武心里的不安情绪,愈发强烈。
这两人,一个是苦主。
另外一个刑部尚书,品级高他一级。
虽然京兆府,并不受刑部垂直管理。
但是刑部尚书在这里,并且这刑部尚书,可是八皇子派系的官员。
总给程武一种不好的预感。
程武不由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夏皇点头说道:“程爱卿免礼,朕听说,今日程爱卿的京兆府,捉拿了二十余家天下第一楼上下所有人员,不知可有此事?”
听到这里,程武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事情牵扯到隐太子余孽,京兆府是有抓人的权利的。
然而,京兆府并没有权利随便抓人。
这种事情,经不起推敲,不能细查。
太子和自己推断,陛下可能会过问一两句,但是并不会细查。
毕竟,他只是抓了人而已,并没有判刑,也没有查处天下第一楼的财产。
从程序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种事情,夏皇不是要等几日才会过问的吗?
他不太了解,夏皇为什么第一日就会将他叫过来询问这件事情。
他和太子都不知道,夏皇在天下第一楼有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