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山洞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但天色依然明亮。
叶途飞指着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对众弟兄道:“那村庄叫骆驼山村,咱们绕过这村庄,重新回到故黄河,只要能搞到几条小船,那么咱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甩掉小日本的追踪了。”
闫希文道:“小日本的追兵里有一路可是乘着汽艇追过来的啊!”
叶途飞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断定小日本与河面上的防守是极为薄弱的。你想啊,咱们是从故黄河潜水逃出来的,这小日本又是乘着汽艇追过来的,这样的话,小日本会产生一个错误的判断,以为咱们肯定不敢重回水路。还有,小日本的汽艇吃水比较深,而骆驼山村之后的河道都很浅,小日本的船过不去。”
众弟兄都觉得叶途飞分析的有道理,唯独张罗辉钻了牛角尖:“那要是小日本在河岸沿途都设了布防怎么办?”
闫希文替叶途飞解释道:“那么长的河岸线,小日本有多少兵力来布防啊?”
叶途飞补充道:“故黄河过了骆驼山,河面宽了一倍多,而河水却浅了三分之二,我们可以沿着河南岸走,现在小日本的追兵全都被我们吸引在河北岸,就算咱们万一被现了,咱们还可以弃船上岸,那小日本也只能是干瞪眼。”
张罗辉听了这番解释,虽说心里还有些不认同,但也不好再争辩。
叶途飞又道:“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去找寻几条合适的木船,谁跟我去走一趟?”
闫希文道:“叶老弟你身子还没好透,这点小事交给闫老哥我来做吧!”
卫向东抢着道:“我腿脚快,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这时辛忠明站了出来,道:“你们俩都不合适,就算六爷亲自出马,俺觉得都有问题。”
辛忠明的话惹得大伙都拉长了脸,卫向东最先提出质疑:“辛兄弟,你这话怎么讲?为啥说我们都不合适呢?”
辛忠明耷拉着眼皮,悠悠道来:“你们几个的口音一听就是外乡人,难保那村子里没有小日本的眼线,容易露馅哦。”
叶途飞道:“老十一说的有道理,就听老十一的,这事咱还是交给当地话说的地道的兄弟去做吧!”
辛忠明笑了笑,带着两个兄弟去了。
等待,不同的环境有着不一样的感受。约会时,等待心上人的姗姗来迟,那是一种甜美。上课时,等待悦耳的下课铃声的响起,那是一种兴奋。考试后,等待自己最终的分数落定,那是一种焦躁。而现在,等待的却是一个逃命的时机和办法,对所有人来说,是煎熬。
此时的一分钟已经像是一个小时,而一个小时,简直就等于整整一天。
好在大伙都经历过数次生死关头,这点煎熬还能挺得过去。
一个小时后,天色黑了下来,辛忠明等三个兄弟也回到了山洞口。
见到叶途飞后,辛忠明摇了摇头,情绪十分低落:“小日本早有防备,把船都收了去,夹在两艘汽艇之间看管的严密,俺们实在找不到。”
叶途飞的眉头皱了下,随即笑开了,道:“高桥信果然厉害,情急之下,还能想得这么周全。”
闫希文在一旁烦躁道:“这路都被人家给堵了,叶老弟你还有心情笑?”
叶途飞没理会闫希文,反而向张罗辉问道:“灰骡子你怎么想?”
张罗辉道:“高桥信越是不想让我们走水路我们还就偏走水路了!”
闫希文没好气地反问张罗辉:“那你说说咱们怎么走这水路啊?”
张罗辉看了眼闫希文,然后把目光留在了叶途飞脸上,道:“这我哪知道啊,六爷,你一定有办法是吗?”
叶途飞用力地点了下头,道:“既然灰骡子决定了走水路,六爷我怎么也得给灰骡子一个面子啊!”
张罗辉乐了,转脸对闫希文道:“听到了吗?六爷心中自然有数。”
叶途飞叫上了卫向东李忠云,连同闫希文张罗辉,找了个角落蹲下来,叶途飞道:“高桥信这一手看似聪明,实际上是漏了个破绽。你们想啊,若是高桥信真的猜测到我们计划走水路,那么他一定会在水路附近对我们设个埋伏,而不是简单地把船只收了。”
受了叶途飞思路的引导,闫希文也想明白了,他拍了拍脑袋,道:“有道理啊!也或许是高桥信兵力不足,迫不得已只能放弃水路防守呢!”
叶途飞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高桥信的这种做法看似对水路很重视,实际则是外强中干的表现,我断定,他在水路上的防守一定很薄弱。”
卫向东道:“那六爷的意思是咱们强取船只?”
叶途飞把头转向了张罗辉,道:“不必强取,咱们这儿有一只级水怪,有了它,就可以对小日本的水上防守进行一次偷袭,灰骡子,你说呢?”
张罗辉一脸茫然,道:“级水怪?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闫希文率先笑开了,卫向东也知道了张罗辉的潜水技能,明白这是叶途飞再跟张罗辉开玩笑,于是跟着闫希文笑出声来,只有李忠云一脸严肃,拍着张罗辉的肩膀,煞有介事地道:“这水怪六爷养了都一整年了,你真的没见过?”
张罗辉茫然摇头。
李忠云又道:“这一年你就没照过镜子?”
张罗辉道:“照过啊!我每天都会照镜子啊!”
李忠云叹了口气,道:“那你怎么说没见过这只级水怪呢?”
张罗辉挠了挠头,还是没能想明白。
这场景,引得闫希文卫向东笑得更欢快,叶途飞也忍俊不已,最后李忠云也憋不住了,四个人乐的是前仰后哈。
张罗辉还是不明白,道:“你们笑个啥呢?有啥好笑的?”
卫向东实在受不了了,指着张罗辉说了实话:“六爷说的级水怪就是你张罗辉啊。”
张罗辉一点也不惊讶,更没有尴尬,而是淡淡说道:“那又怎么啦?有这么好笑吗?”
这时,那四个笑得前仰后哈的才知道原来是自己上了张罗辉的当,被这头看似愚蠢又不知啥时候却突然聪明的灰骡子给耍弄了。
四个人一起扑向了张罗辉,张罗辉赶紧笑着躲闪,口中道:“别闹,别闹了,听六爷说正事。”
一人给了张罗辉一下子,算是被耍弄的报复,之后大伙静下来,听叶途飞的计划。
“让灰骡子带上手雷,兜到上游去,悄悄地靠近那两艘汽艇,呵呵,剩下的就是灰骡子的事了,咱们只管事后上船走人,等高桥信现了,赶到河边的时候,咱们早就走远了。”
张罗辉吐了下舌头,道:“那手雷能在水里爆炸吗?”
闫希文答道:“你不会扔到甲板上去啊?”
张罗辉白了眼闫希文,道:“扔到甲板上去能炸沉那汽艇吗?我张罗辉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个痛快!”
闫希文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干脆闭上嘴不搭话。
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叶途飞身上。
“德制手雷是可以在水下引爆,但这种手雷的引爆延迟仅有五秒钟,灰骡子,就算你是条鱼,五秒钟的时间足够你游开的,但是那只能引爆一颗手雷啊!”
张罗辉道:“那六爷你就不能把手雷改造一下么?”
叶途飞撇了撇嘴,道:“你当我是高桥信他干爹啊?会制造武器不成?灰骡子,你只管把带上的手雷一股脑扔到甲板上去就行了,剩下的事,咱们还有白眼狼这个神枪手呢!”
张罗辉颇为无奈地回道:“那好吧!”
计划妥当之后,大伙凑了随身剩下的手雷,一共还有十四颗。
张罗辉脱了外套,将这十四颗手雷兜在一起,掂了掂重量,觉得还能应付。然后把一包裹手雷背到了肩上,准备出。
出之前,张罗辉对李忠云扮了个鬼脸,在李忠云耳边小声道:“拜托四哥把枪打得歪一点,跟兄弟留几个能喘气的,让兄弟我过过瘾。”
李忠云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张罗辉在上游选了个地方下了水,一路顺畅地潜到了那两艘汽艇的中间,躲在几条木船下,张罗辉开始向汽艇甲板扔手雷。
高桥信在那两艘汽艇上只留了三十个士兵,原因是那汽艇上每一艘都配备了两挺重机枪,高桥信认为,有了这四挺重机枪,对付叶途飞等二十余人是绰绰有余的了,却没想到叶途飞竟然能从水面之下起进攻。
而张罗辉扔手雷的运气有特别好,前两颗手雷便干掉了其中两挺重机枪,同时,叶途飞李忠云二人两杆长枪又封锁了另外两挺重机枪,导致小日本干瞪着眼就是无法用上重武器。
再加上张罗辉近距离的手雷攻击,小日本简直要疯狂了,因为他们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
慌乱中,有几个颇有战斗经验的小日本用手雷对水下的张罗辉起了反击,但他们一心想灭掉张罗辉,在击手雷后,几乎没有等待便扔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