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炼丹师，手稳定的犹如千钧巨石。
这双稳定的手能精准的配出精确到毫发的药材重量。
颤抖，不应该是它的形容词。
然而此时，白朴子的手莫名的抖动着，仿佛中了邪术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甚至连他的脸，他的身躯，都在毫无意识的抽动。
现场众人很快发现了异状，纷纷面面相觑。
明明胜负已分，这两人为何会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看好了吧，仙品的清心丹，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第二颗了。”
张禾山奚落的笑着，毫无风度，恨不得狠狠将白朴子踩在脚下。
这种真性情让王力对他的好感更盛一筹。
什么狗屁风度，什么点到即止……易地而处，若今日张禾山输了，受到的可不仅仅是屈辱而已。
对敌人留面子，那得多愚蠢。
随着话音落下，丹炉中那颗黑黢黢的丹药慢慢裂开，一道道精光竟然从里面迸射而出。
这是何等异象！
耀眼的光芒让整个风月楼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直了眼睛，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随着丹药完全裂开，一颗金灿灿的新丹药赫然入目，伴随光芒的是扑鼻而来的异香。
所有人都仿佛沐浴在安静平和的仙界，心中一切欲念都被压住……仅仅嗅到味道就有如此功效，若将这枚金色丹药吞服下，又该有何等神奇！
普天之下最常见的清心丹，竟然也能达到如此不可思议的高度，那么炼制它的炼丹师，又该是何种水准？
余香缓缓消散，众人这才如同从仙界中回转现实，个个神色惊讶且复杂。
显然，胜负已分。
赫赫有名的白朴子，输得一塌糊涂。
并且，没有一丝翻盘的机会，再斗十次，结果也一样。
仙品的丹药，不是拿概率就能堆出来的，炼不了就是炼不了，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行。
白朴子自然知道这点，他依旧抖个不停，眼睁睁看着张禾山将签订的赌约拿走时，目光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站住！”
一声断喝，张禾山被一股气流硬生生震退了三步。
王力眉毛一扬，刚才这姓白的收敛了气息，此时不再遮掩，没想到也是半步金丹的好手。
“哦？你想反悔不成？”
张禾山淡淡问道，一副不见不怪的样子，似乎已经料到了白朴子不会这么轻易愿赌服输。
白家又不止白朴子一人，偌大的家族，这家产岂能拱手让给旁人？
“……你作弊。”，白朴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输不起，只是恼羞成怒之下，智商急剧下线，找的蹩脚理由，连周围人群都觉得匪夷所思。
仙品丹药，单靠作弊就能炼出来？
“你似乎在讲笑话。”
张禾山毫不在意的讥讽道，“你若不肯愿赌服输，在场这么多道友，均可帮你们白家宣传一二，让全天下的道友都看看，你们白家是如何颠倒是非，一副无赖嘴脸的。”
杀人诛心，拿白家的声誉做文章，正中白朴子脉门。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风月楼近百于人皆目睹了神奇异象，是非输赢，纵然现在不说，日后也必定成为谈资。
“呵呵，什么狗屁丹道世家，输不起的跳梁小丑而已。”
张禾山不屑的冷笑着，傲然道，“愿赌服输，把你们白家的家产，都拿出来吧，别等着我上门去要。”
白朴子瞬间勃然大怒，张狂笑道，“就凭你这区区姓张的，我便不给你又如何！”
众人听得大皱眉头，暗道这白家果然要毁约，张禾山区区散修，还真拿此等丹道世家没办法。
“不如何，就去你们白家拿呗，若有阻拦的，皆以毁约而论……哪怕杀了，都无妨哦。”
张禾山继续傲然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白家留守在仆城中的子弟，大概有数百吧，数百人皆因你的贪婪下作而死，你好意思不？”
如此针尖对麦芒的讥讽，众人瞬间怔住。
这姓张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敢在白家的地盘上扬言要灭白家满门？
别说旁观者，就连张禾山自己，心跳都快了一倍。
这番狂妄的话当然不是他想说的。
见好就收才是他的目标，只要能全身而退，那什么赌约，作废就作废吧，他才不想跟白家这种庞然大物交恶。
但王力不干。
甚至以机关鸟隐秘传话，要他一定跟白家决裂，制造覆灭出白家的机会。
所以张禾山照做。
现在的他，信任王力甚至超过了信任他自己。
一个能随手制造出十日十年空间秘境的炼器师，又岂是现在的他能理解的？
王力说该顶上，那就坚决顶上。
气氛瞬间跌倒冰点，所有人都不怀疑，张禾山与白家，必有一场血战。
不少人纷纷准备悄然离开，不欲再淌浑水。
但张禾山却高声留人，“诸位，今日既然来了，便随我一起去白家，做个见证。”
众人再次怔住，哪怕预料到双方冲突，也决然没想到张禾山竟然说干就干。
以他筑基期大圆满的修为，半步金丹的白朴子完全可以轻松战胜，更不用说白家还有真正的金丹期好手坐镇。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白家在那些大仙门中的炼丹供奉拥有的人脉，甚至能请来更强的修士。
惊疑不定中，众人反而不想走了，皆好奇张禾山如此信誓旦旦，到底有什么底牌。
“嘿嘿嘿……好好，你姓张的敢来，我便在白家等着你。”
白朴子冷笑不已，狰狞道，“越快越好！”
说罢，整个人便化作金光不见，想来是回家提前给张禾山准备一些‘大礼’。
“呵，这蠢货。”
王力喃喃自语的嘲讽着，没想到白朴子这么容易就上勾了。
若他现场发难直接动手解决张禾山，自己和燕哥儿还只能暴露身份帮忙，但这厮沽名钓誉又当又立，企图将毁约硬生生拉扯为张禾山企图闯入白家被击毙混淆视听。
这种时间差，已经足够王力运作出稳胜的机会。
其实在斗丹结束的那一刻，看到白朴子准备毁约的行为时，王力便已经找到了一位不错的帮手。
算算时间，也应该到场了。
“走吧……你这十年的历练苦修，今日连本带息，一并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