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
午九略带鄙视的看着他，对于这种小农思维极为不理解。
“那你就当我是个俗人好了，所以，除了刚才的故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力莞尔一笑，并不反驳。
夏虫与冰，本就是两个世界。
他只是个凡人，对于长生证道并无非常的执念。
而妻子洗净了圣女血后，也会变成一介凡人，两人执手相伴到老便足够，小日子足矣。
至于儿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他这做爹的该放手就放手。
给予午九的回答是肺腑之言，一听便知真假。
所以这古怪冷傲的女修深深皱起了眉头，半响后才淡淡道，“你从妖界返回，带了什么东西，其他仙门未必一无所知……准备好怎么应对了么？”
“到时候再说吧，我谪仙派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过，它们更在意的，应该是通天塔，不是么？”
王力摇头笑笑，同样的回答再说一遍。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午九想问的，而是来自那背后的神秘人，广成宫的前任宗主！
此人渴求飞升登仙的心思，怕是比广成子更重！
所以才会这么关注自己……寻常的登仙路子走不通了，各种奇淫技巧都会试试。
这也是高阶修士的通病，他们的生涯太漫长了，而突破境界的心思却随着寿元变长而不断增加。
若是广成子真能利用通天塔打破飞升道路的桎梏，其他隐藏于山河之中不出的老怪物们，也将重新出山，去往苍穹之上。
不愧是大变革之局！
“或许吧，通天塔，的确引人向往，如果能通过此塔绕开突破的瓶颈去往仙界的话……”
午九的感叹戛然而止。
修道之人起了贪念，便意味着道心不稳。
但嘴上不说，若真有机会绕过重重境界瓶颈提前一步去往妖界，荒原大陆的修士，又有几个敢拍着胸口说一定不会被诱惑，还将老老实实一步一步提升自己等到水到渠成？
“……你制作法器很有一手，想必也早已触碰到高阶法器的奥秘，据说师尊便利用你制造的七阶法器罗生境，击败了那叛徒无极道人。”
“算是吧，我的技艺还算不错。”
王力并未否认，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他震慑众人的一张牌，不介意更多人知道。
“那么，便与你约定一桩交易。”
午九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段古朴的木枝递了过来。
王力顿时眼皮一跳。
神树心！
不会看错的，这段木枝，是神树心的关键枝节！
虽然年代已久远，再强的生命本源都快要失去活力，但这制作八阶法器的材料依旧价值连城。
起码，制作出的桫椤沙华，可以再重塑一具完美肉体。
王力瞬间明白了午九的交易指的是什么。
那位广成宫前任宗主，在确认通天塔进入仙界的法子能行得通后，将重新现世！
“……师尊虽有大能，但恐独臂难支。”
“咳咳，你不用解释，这活，我接便是，报酬呢？”
那位前任宗主的心思，或是真的想助广成子一臂之力也罢，或是坐享其成也罢，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王力只想知道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
“那些觊觎谪仙派的宵小，在通天塔建设完成前，不会来骚扰你，天下十门也一样。”
午九斩钉截铁，这条件令王力大为震动。
看来那位前任宗主的面子，还真大的可以。
“好，成交！”
至于对方是否能办到，王力并不怀疑，种种迹象表明，关于妻子的秘密，广成宫也并非完全知道，其他天下十门也只是一鳞半爪，否则绝对不会开出如此条件。
正好顺水推舟，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交易完成后，王力面露微笑，目送午九离开，随即眼光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桫椤沙华的神奇。
那广成宫的前任宗主，又如何确定他能制作这八阶法器呢？
大概是儿子和妻子离开妖界回到谪仙派这一路上，被窥视了吧……又或者，儿子在广成宫时，便被暗中盯上。
以悟道境之能，刻意调查监视什么人，难度并不大。
不过，对方有求于己，那就一切好说。
只要妻子的身份秘密不暴露出来，王力不介意与这神秘大佬做一些交易，毕竟，以前双方有过一次合作，非常愉快。
得到了保证后，王力重回通天塔，按部就班的继续最后的完工进程。
这一次，他主动了许多，几乎没有藏私，依据定好的设计图，优化了扫尾的步骤，不但工期提前了三个月，连材料都节约出了不少。
“终于，成了。”
乘坐机关鸟来到根本看不见地下的高度，来自苍穹之顶的无形压迫让王力差点喘不过气来。
视野一片灰色茫茫，灵气在此地根本无法有效凝聚。
耳中隐隐传来了雷声，让他怀疑多待片刻，甚至要被雷劈。
“老公，这地方，好诡异。”
连栖身于法器中的妻子都感受到了异样。
“乖，别出来，不是透气的时候。”
王力制止了媳妇的好奇心，飞速扫视了通天塔顶端后，主动下降了机关鸟的高度，直到脱离了那股无形压迫时才松了一口气。
“老公，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
“那上面很危险。”
王力点头，并未隐瞒什么，“那种心悸感，如果硬要找个科学的解释，大概是有辐射或者缺氧之类的，不过，考虑到以高阶修士变态的肉体强度都无法接近它，我更倾向于，那是一种特殊的禁制……创造三界的高等文明，留下的禁制。”
这些天与妻子不断讨论印证，对于混沌起源，已经形成了完整的猜测链条，缺乏的只是没有验证渠道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王力才越发觉得头顶那苍穹的可怕。
高阶文明对低阶文明的打击，可是降维的！
“咳咳，你也别想那么多，反正咱们也不打算去上面看看，等我能出来了，咱们就去那极西之地隐居，平平安安就好。”
妻子秦珏乐观的笑着，桫椤沙华重塑她的身躯，进程亦有大半，顶多再两三个月，便能重新为人。
届时，与妖界的圣女再无半点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