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见外地问道：“你这有没有多的洗手间，我打算洗个澡。”
江暮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甚至以为自己听岔了，再次确认道：“你……刚刚说什么？”
“洗澡啊，顺便再给我一套干净的衣服，没有穿过的最好。”
江暮红了耳根子，小声拒绝，“不合适。”
沈重熙不满地啧了一声，“哪里不合适了？”
“这里是蜑民的住处，到处都是卑贱的气息，万一沾染到了你金贵的身子，就不好了。”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卑微。
她瞅了眼江暮，对方低垂着脸，看不清神色，但是他的脊背却挺得直直的，不曾弯下一分。
沈重熙顿时就悟了，江暮用自黑的方式，在变相嘲讽她呢！
“你不愿意就算了。”她撇过脸，四肢的酸软让她好想泡个花瓣澡，缓解一下。
不过，不强求。
黑发少年的余光瞥到了少女泛红的发尾，他抿抿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沈重熙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气鼓鼓地捶了一下沙发，“江暮三番两次嘲讽本宫，本宫看在他可怜的份上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可他竟然敢不顺从本宫！”
“这个世界，不是说好了阶级分明，底层对上层无条件服从的吗？”
“为什么江暮不顺从本宫！”
沈重熙越说越气，胸口起伏大的厉害。
八两：“所谓物极必反，江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
“他从小到大，哪次不是被人揍的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挺过来了，只会加剧对这些人的恨。”
“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去服从。”
“倘若他真的去顺从一个人，肯定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屈服于阶级之下。”
沈重熙深吸一口气，“所以他恨本宫？”
八两：“非也，只是仇视食物链顶端的人罢了。”
沈重熙看着满目的金黄，感慨万千：“五颜六色有什么用？你看看江暮住的大房子，好富有！”
“本宫之前还担心他，以后出了社会，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工作而饿死，现在看来，完全就是瞎操心！”
“这里随便弄个边边角角，就能生存很长一段时间了！”
八两叹气，“何必羡慕？这个世界看重的又不是财富。”
“他们不看重，本宫看重啊！没有什么比金钱权势更能迷人眼了！”
“本宫完全不需要凹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设！”
这个世界，虽是看颜色给脸色的，可说到底还不是要为柴米油盐去赚那么点碎银子？
她好羡慕江暮。
当然，沈家也并不穷。
一人一系统之间的对话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不远处传来动静。
沈重熙回过神来，就看到少年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居家服，满是伤痕的手中拿着一套衣服。
少年走近，将衣服放在她的面前。
“这套新的。”
他还把吊牌翻出来，证明给她看。
沈重熙决定收回之前跟八两吐槽的那些话了。
“谢谢。”她抱起衣服，推开江暮指着的那扇门。
“卡擦”一声，门被合上。
偌大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