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连年战乱,那些个枪弹当地的军阀都只能紧着用,主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哪里还顾得上西北这里。更何况在青海,西宁大多数情况下,根本用不到炮兵。骑兵拉出去,对方的大炮连马灰都吃不到,马家军也是第一次被逼到守城的份上。
不过马步荣的两磅炮也挥了一点运气,有两落在了堡寨的人堆旁边,炸死炸伤了近二十人,让原本兵力就不足的徐仲永连更是雪上加霜。好运气用完,迫击炮弹也接连落到两磅炮头顶上,马家军炮兵的素质决定了打堡寨时距离不比重机枪远多少。方便了自己炮击目标的同时,也方便了被攻击的敌人。
干掉了对方的重火力之后,无论是罗连长,还是徐仲永都大为松了口气。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马家军的指挥官舍不舍得拿两倍甚至更多的人换他们这个连了。要说把对方拼光,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弹药都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突突……
几挺捷克式摆到墙垛边上,压制着下了马的敌军。罗连长此时也一一地打着手里的炮弹,此时他分外想念在奉天城的那种日子,炮弹几乎是想打多少打多少,只要眼前还有日军,后面炮弹供应就不会停下业。军械库里面上十万的炮弹堆在那里,能打到他手软,而眼下身后的炮弹加起来已经不足三十。
只是凭着罗连长的准头,三十炮弹也能给敌军带来相当的损失。
马步芳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旁边的人甚至不敢近前,以免遭受无枉之灾。对方的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哪里人多往哪打,一下去,至少也要打掉两三个人。而城头上的几挺像是机枪的家伙也分外恼人,打到现在。在这小小的土围子周边,竟然死伤过了两百。甚至重机枪,小炮在没有防备下,都被对方搞掉了。十分之一的损失。对方的弹药似乎并不怎么多,可这样子蛮干下去,至少还要付出两三百人,甚至四百才能打下这个该死的土围子。值得吗?马步芳心里一阵阵抽搐着,打个小堡寨就死伤五六百人。手里的骑兵师能这样损失几回?两回就过半了,后面还打个屁,就算后面打跑了45军,手下没有兵,以后还拿什么跟马麟争夺青海?不能这样消耗下去了,不管是为了这场战争,还是为了以后安身立命。
“撤!”马步芳心里在滴血,下这个命令时,更是郁闷得想吐血。马步芳想不清楚为何四五千守军守的平罗县城比眼前这个小土围子要坚固n倍竟然一天都没守住,而石嘴山县城也不比平罗差多少。一个团也有两千多人,也是同样的结果。而眼前的敌军分明只有一两百人,他的兵力十倍于敌,竟然打成了这么个烂仗。如果45军六七万人有一两万是这样的人马,马步芳有些不敢往后想,四个字,结果堪忧啊!
比起马步芳一路便秘般的表情,马麟的长子马步荣带出来的16oo余骑境遇就要好很多,连续遇到的两支小股部队都是在野外,马步荣比起他的堂哥马步芳。本事小一点,脾气大一些。但架不住运气好,先后在野外吃掉了45军两个连,近四百人。而依仗兵力上的优势,自己仅损失了不到两百人。在有重机枪,轻炮的优势下,又是在野外,马步荣的优势还是不小的。中间又打下了几支小型的辎重队,也就在外面多坚持了丙天听说他那堂兄马步芳吃了鳖。马步荣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率兵返回银川城进行补给,休整时。
夜色中城门已经在望,马步荣让部下取出手电筒对着远处黑暗中的城墙上亮灭了三次,很快对方回过相同的信号。这是为了防止敌军趁乱偷进城中的暗号。
“回去,也让马步芳那小子看看咱们的战果!”马步荣哈哈笑着,这次返回的队伍里面,不少人都带了一到两颗头颅。砍头这种事对于各支马家军来说都算不得什么。本来这鬼天气马步荣是不太想干这事的,马步芳最近在青海可给他老子添了不少麻烦。针锋相对地夺青海的权力。一想到能气一下马步芳,就算麻烦一点,那也值了。
马步荣雄健的身体在马背上晃悠着,带着一种返回时的清闲。后面跟着大队的部众。
“轰!”爆炸突然响起,黑夜中绽放的火光分外鲜明。马步荣连人带马倒在火光中,连惨叫声都没出。紧跟着马步荣的两骑也被炸倒了。
“混蛋,哪里来的炮弹!”不止是这些将要进城的马麟部骑兵,便是银川城头上的守军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炸蒙了。连炮弹的声音都没有。
“旅座,旅座!”哭嚎声一片,几个人将地面已经四肢不全的马步荣找到时,马步荣已经没了气。
“快,快进城通知马主席!”想到马麟知道消息后的盛怒,副旅长马培清此时脸都快绿了,他也弄不明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炸了这么一下。
城门处吊桥已经放下来,几骑骑兵朝前策出,没跑多远,只有大概六七米,轰地又是一道爆炸。前面那骑跑得快,没被炸着,但后面的两骑就倒霉了。马培清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顿时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年代地雷在西北来说绝对是稀罕物。别说那些普通骑兵,就是马培清都没见过。那跑在第一个的骑兵此时也被身后的爆炸惊得回头,马不由放慢了下来。如果他一直快跑下去,哪怕是踏雷,或许也能拣回一条性命,这个时代的地雷触装制远不如后世那般灵敏,马够快的话,是有一定安全系数的。可惜他的拖沓让他也跟之前的几个战友到地下去碰面了。又是一道爆炸将他的性命吞噬。
竟然会无缘无故的爆炸,专找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他们造的孽太多了?一时间不少人都有股撞邪的感觉。火光的映衬下,通往吊桥处的路跟平时差不多,但那已经被踩脏的雪渣里似乎潜伏着无穷杀机。夜色中的严寒更让人感到渗人的冷意。恐慌在缓慢的漫延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