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秋丽的反应,贺知瑶挑眉,重复道,“徐卫东。”
秋丽惊呼出声,“老天爷啊,你要找的徐卫东,是我公公。”
贺知瑶:……
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她也同样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追问道,“秋丽姐,你说的是真的?”
秋丽目光看向江阿嫲,确认道,“阿婶,我公公是叫徐卫东吧?”
江阿嫲手里的鸡也不剁了,凑过来一脸感慨,“徐卫东,是啊,哎,年纪轻轻的可惜了,你婆婆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
行吧!
贺知瑶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徐伯伯在哪儿,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话出口,秋丽的脸微微一垮,叹了一声,语气有些伤怀,“我公公十几年前就牺牲了,你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贺知瑶也低垂下眉眼,一脸伤心,“徐伯伯他,哎,是我来晚了。”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陷入伤感,贺知瑶正琢磨着开口去秋丽家看看徐卫东的遗孀,也不知道好不好拉关系。
敞开的院门口传来动静,最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矮瘦脊背微微佝偻着的老头子。
江阿嫲赶紧起身迎上去,介绍道,“老头子,这位贺同志,救了咱们家阿花一命,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村长一进门,便看到秋丽和贺知瑶坐在院子里,听到老伴儿的话,开口便道,“是是是,应该的!”
回来的路上他都听二儿媳妇说了,虽说阿花只是一个女娃,但他们家对孩子都看重,救了自家孩子的就是恩人。
贺知瑶留在这里,也不是真指望着得到怎样的报酬,只是想跟村长一家搞好关系,能让她在村里买个房子。
她起身回应道,“村长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村长哈哈笑着,身后又走进来一个长相老实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锹,约莫三十多,和村长有七八分像,只是年轻许多。
他右后方,跟着进来一个圆方脸,浓眉大眼长相颇为英气的女人,两人看着像是一家。
再后面,就是秋雅以及身旁一个扛着锄头的男人。
这人跟村长也有五六分像,应该就是秋雅的男人。
众人一一点头打过招呼,村长得知,贺知瑶来南水村为了寻找老父亲昔日的战友,且这位战友还是秋丽的公公徐卫东,也不停感叹太有缘了。
村长也姓徐,跟徐卫东是隔着几房间的本家,关系不近不远,但都在一个村里,再加上有秋丽和秋雅这层关系,走动得还挺勤。
得知其中故事,他赶紧吩咐秋丽回家,去把婆婆,男人,孩子都喊过来一起吃饭。
秋丽想着婆婆要是知道,公公这么多年都被人惦记着,想来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便脚步匆匆回家去叫人。
有徐大媳妇儿帮着做饭,秋雅在厨房打下手,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很快做了出来。
赶在晚饭开始前,外面跑进来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是徐大家的三个儿子,徐二和秋雅目前只有阿花一个女儿,再就是肚子里这个。
三个小子看着家里有生人,年龄最小那个也不怕生,问道,“阿嫲,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江阿嫲先是白了几人一眼斥责道,“三个皮猴子,又跑哪去混得一身土,快去洗洗手来吃饭了。”
徐小三忙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鸟蛋,双手捧着递过来道,“我们上山掏鸟蛋了,阿嫲,做给姐姐吃。”
江阿嫲一边接过鸟蛋,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阿花今天掉海里了,要不是这个姐姐把人救起来,人就没了。”
说是小孩子,也有六七岁了,一听这话,吓得当场也要哭。
徐小一忙伸手捂住弟弟的嘴,一脸关切道,“阿嫲,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江阿嫲还没说话,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秋雅忙解围道,“阿俊,阿花没事了,在屋里睡觉呢!”
徐阿俊点点头,朝着贺知瑶笑着道,“谢谢漂亮姐姐。”
贺知瑶也笑着回应,“不客气。”
虽不是同父同母,但三兄弟平日里跟阿花感情很好,这会儿桌子上的肉都不香了,簇拥着去房里看人。
江阿嫲索性随他们去,让老大媳妇儿留些饭菜,待会儿孩子们就不上桌了。
有贺知瑶这个客人在,平日里小子们的吃相,让人看笑话。
说着话,秋丽也带着自家婆婆,男人,还有两个儿子到了徐家。
贺知瑶感受到一道热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去,门口一个老妇人正看着她,仔细看,她眼里还闪着泪光。
一如秋丽所想,回家以后她跟自己婆婆说了贺知瑶找过来的事,婆婆很是激动。
年轻时公公婆婆感情很好,后来公公牺牲,婆婆从来没有想过再嫁人,再辛苦也自己把孩子拉扯大。
许多年没再听过自家男人的消息,乍然提起,难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贺知瑶忙起身迎过去,秋丽的婆婆也就是徐齐氏,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好孩子,难为你还惦记着他!”
本就是利用之心,贺知瑶更不会表现得冷漠,眼圈红了红道,“我该早些来的,婶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徐齐氏摇摇头,露出一个让人心酸的笑容,“还好,都过去了,现在好着呢!”
贺知瑶扶着人坐下,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徐齐氏,“婶子,这是徐伯伯吧?”
照片是三个年轻男人的合照,是徐卫东生前在部队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这里面并没有贺国强,贺知瑶也没有刻意去提。
徐齐氏抚摸着照片中间的一个男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刹那间,一滴泪水砸在照片上。
贺知瑶安抚的拍着徐齐氏的后背道,“婶子,是我勾起了您的伤心事,您要注意身体,不然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秋丽也过来帮着劝说,“妈,贺同志大老远过来,您别哭坏了身子,明个儿咱们一起去给爸上坟。”
徐齐氏点着头,但还是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好一会儿才在江阿嫲的劝说下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