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秦时庭在云凰回到战神殿的下一秒,紧跟着落在了殿外院子的石板路上,开口喊道,“老婆,等等我!”
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走在前面正好跨过门槛的云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
秦时庭眼疾手快的飞身上前,将人拦腰抱起,在空中转了一圈,落在地上,低声温柔道,“小心点~”
云凰从秦时庭怀里挣脱出来,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庭渊,我劝你说话正常点。”
不然,把她惹急眼了,她不会客气的。
虽然哈,虽然他们俩在那个小位面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亲,还生了孩子,但是,她现在才刚恢复记忆,总要给人一点接受的时间嘛!
还有啊,她明天就去找月老,问问他是怎么当职的,竟然还给她配上姻缘了,是不是不想干了?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警告,让眼前的男人一秒变脸,委屈巴巴的开口道,“老婆,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还记得你躺在我怀里,让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好了,庭渊,秦时庭,我知道咱们有那么一段故事,但当初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去三千小世界历劫,被霓裳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先走吧,让我静静。”
秦时庭见云凰彻底冷下来的脸色,抿了抿唇,还是轻声解释道,“阿凰,对不起,这声道歉迟来了千年。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那时我在战场上与你重逢,本就打算与天族休战。
只是我大意之下练功时受了墨辰暗算,走火入魔心智不受自己控制,误伤了你。”
“阿凰,冥冥之中,你与我的缘分早就注定好了,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
话落,秦时庭没有再多停留,转身离开。
其实,虽是离开了战神殿,但他也没走太远,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云凰在听到那声熟悉的阿凰时,心中微震,其实,她和庭渊的故事远不止于那个小位面,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那时她还小,自诞生起身上便带着的纯神之力,受到整个天界的敬仰,从小到大自然是听得满耳朵的夸赞和恭维。
稍大一些后,她觉得天界这些人甚是无趣,便偷偷溜下凡界去玩,机缘巧合遇到了同是外出游历的庭渊。
那时的他还不是魔尊,只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两人的身份都是秘密,她便称呼他阿庭,他称呼她阿凰。
当然了,故事也没有那么狗血,那时两人年少,心思单纯,并没有产生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但却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后来,她被父神召唤回天界,开始学习兵法,再少有时间出去,渐渐的,与庭渊便断了往来。
两人再次见面,是在天魔大战的战场上,云凰是天族的战神,庭渊是魔族的尊上。
云凰虽为战神,但内心其实不愿打仗,因为打仗必定会造成生灵涂炭,天魔两族人民不得安宁。
本来她约了庭渊,想借着昔日两人的友谊,详谈休战一事,万万没想到,庭渊走火入魔,大开杀戒。
魔族功法诡异霸道,且庭渊还天赋异禀,云凰深知以一己之力,无法护得天族众多将士周全,更可能使得天下大乱。
无奈,最终选择向天地献祭,重创庭渊,换得天下太平。
此后种种,令人唏嘘不已。
往昔关于少年玩伴的庭渊,战前对峙的魔尊,占满心间的秦时庭,一张张画面在云凰脑海里闪过,最终重合在一起,是刚刚离开之人硬朗英气的脸庞。
正站在门口发着呆,突然,从殿堂里冲出来一个侍女模样装扮的年轻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云凰的腿开始哭喊,“殿下,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落雁等的好苦啊!”
云凰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想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落雁,我回来了!”
还未出事前,云凰也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身边只留了两个侍女,一个是眼前的落雁,负责战神殿的杂事。
还有一个叫落霞,平日里时刻跟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起居,可惜那年她献祭之时,落霞也跟着殉主了。
往事不可追忆,落雁被云凰托起,还在抽抽噎噎的,显然整个人的情绪一时难以平复。
云凰心中感慨,不免又安慰一句,“落雁,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落雁忙摇头,“殿下,奴婢不辛苦,能盼到殿下回来,哪怕让奴婢在战神殿再守上千千万万年,奴婢也愿意。”
“落雁,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在凡间再历劫千万年?”
“没有,没有,殿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殿下,您变了!”
最后一句话,是落雁带着哭腔说的,历经千年,她的殿下变了。
云凰诧异的挑眉反问,“我怎么变了?”
落雁抿了抿唇,“殿下变得,更有烟火气,更有人情味了。”
从前的云凰虽然至纯至善,但因为天生神力心性坚韧,旁人很难与她亲近,即便她们这些伺候的心腹,也不过能与她多说几句话。
但其实,她们都知道,云凰心中,除了将护卫天下苍生当做自己的责任,实则所有的事都不能牵动她的情绪。
而现在的殿下,会安慰她了!
对于落雁的话,云凰心神微微震荡,或许,去凡间历劫这一遭,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次日,云凰亲自去天牢里审问了霓裳,大概霓裳觉得自己大势已去,无所顾忌,将自己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若不是云泽察觉到异常,插手干预,她的历劫命盘最终将沦为畜生道,再也无法回归神位。
其实听到这些的时候,云凰并没有再感到生气,与已经接手天界政务的沧澜简单商议过后,抽去云暮和霓裳父女俩的神骨,将他们流放蛮荒。
沧澜一向心中对自己的战神姑姑无比崇敬,得知云暮和霓裳做过的事后,远比云凰本人还要生气,直接想让他们受雷劫之行,灰飞烟灭。
但云凰觉得,让他们痛苦的活着,可比让他们痛快的死去更让人解恨。
要知道,蛮荒之地,多是被流放或者走投无路的穷凶极恶之徒,被抽去神骨,成为废人的云暮和霓裳,在那里不过是趴在地上任人践踏的蝼蚁。
行刑那天,云凰亲在过去观刑,看着神骨从云暮和霓裳身体里一点点抽出,看着两人神情痛苦绝望,眼底是平静的冷漠。
两人被处决以后,云凰彻底的回归了神位,天界战神的铠甲终于迎回了她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