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是袭击沈逸臣的大叔。
苏荷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他脑子不大好使。
他说的,他得了精神病,还是两种,目前正在发癫。
他颠来倒去,一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个踉跄正栽倒在苏荷腿上。
苏荷吓得惊叫,生怕他想侵犯。
“滚开!”
她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炸开了。
她当机立断,握着瓶口对着行军床的金属边缘就是狠狠一敲。
“啪”一声,玻璃器皿都碎成了渣渣,而她巧妙地躲过了碎片的“袭击”。
她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药,她只知道万一这东西进入到身体里让她再次晕厥就完蛋了。
不做犹豫,苏荷抬起腿用长靴在液体与玻璃碎渣上快速地蹭了蹭、抹了抹,随后一个飞毛腿,横扫在大叔的正脸之上。
不知是碎渣子太过于锋利,还是药水太厉害起到了作用,总之大叔翻了个白眼,“砰”一声昏倒在床。
苏荷一脚把他踢下去,还骂了句:“笨蛋!”
元武道讲究的就是腿功,大叔不绑她腿真是百密一疏,苏荷感叹自己运气太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大叔反被迷,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苏荷用手中死死握着玻璃碎片——瓶口,一点点一点点割,终于把绳子割断。
一只手腾了出来身上其他地方就容易解绑了。
逃离了绳子的束缚,她大大地吁了一口气,跳下床踹了踹地上的男人。
“喂,叔叔!”
她蹲下来拍了拍、叫了叫,见他没反应,她很满意。
“好吧,接下来看看车钥匙在哪儿?”
夕阳西下,天色已晚,如若再拖下去恐怕到了夜间她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一方面是这大叔的威胁,尽管他晕了,可总会醒。
而另一方面,如果天黑迷路,会要了她的老命。
“手机呢?”
哪里还找得到什么手机。
可自己的不见了,还有大叔的。
苏荷拿起手机对着大叔的脸照了照,人脸识别解锁成功。
“搞定!可钥匙呢?”
钥匙明晃晃的就挂在大叔腰间。
“顺利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苏荷轻松取得车钥匙,毫无悬念地进入到最后一步——跑路。
可惜……
她还是被大叔耍心机算计了一把。
“真是老奸巨猾!”苏荷气得大骂。
原来车钥匙和这废弃车间的大门钥匙没有放在一起!
“这么大把锁,狮子大象都锁得住。”
车间大门是用一把巨大的铁锁从里面锁上的,没有钥匙用斧头也砸不开。
“难道他先头准备和我同归于尽?”
苏荷没找到大门钥匙,倒是找到了一桶汽油。
“真是个疯子!”她又气又怕,碎碎念道:“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
车间大窗户是条出路。
可窗户老高,离地面约莫两米高,苏荷只能先把床拖到窗台边,接着搭上桌子,最后把椅子叠积木般垒在最上方才终于成事。
“好了。”她叉着腰歇了口气,提着汽油桶一层层爬。
床,桌子,椅子,只差最后一步了,一只腿却死活抬都抬不上来。
“什么鬼?卡住了?”苏荷回头瞧一眼,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大叔居然醒过来“醉醺醺”地抓住她的腿!
“别,别想,跑……”
很明显,他还没醒透,完全靠的是意志力在支撑。
“我去你的!”苏荷用另一腿猛踹,大叔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没有了动静。
“死了?”苏荷半分都不想同情他了,“那我也是自卫,你自找的。”
她提着汽油桶对着窗户玻璃就是一顿猛砸。
一次砸不烂就两次、三次,苏荷努力寻求突破。
“这厂房玻璃质量也太好了吧,砸都砸不烂!”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小时后,随着“哐当”一声巨响,诺大一块玻璃终于应声碎了一地。
苏荷闪身一躲,差点跌落,害得她心有余悸。
“我滴个乖乖,还好站稳了,不然就和大叔一样趴地上了。”
她轻手轻脚把摇摇欲坠的玻璃碎片从窗楞上取下,可还是把手掌割出不少血道子。
娇里娇气的苏荷何曾这么狼狈过?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不是哭,而是流泪,其中有委屈、有害怕,就是没有伤心。
“苏荷,不许哭,坚强点!”
她给自己加油鼓劲,小心地爬出了窗子。
“啊!外面的空气才是香甜的啊!”
不管窗台有多高,不管地面上如何垃圾遍地、杂草丛生,没有丝毫犹豫,苏荷直接跳了下去。
小碎石子让她滑了一跤,弄得一身泥泞。
幸运的是黑车近在眼前,顾不上疼痛,苏荷爬起来就往车上跳。
刚打开导航,刚发动车子,刚调转方向盘准备按照路线踏上回家之路,哪知一个身影拦在了车前。
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再次醒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当真阴魂不散了?”苏荷都快被这老头给气死了,“怎么这么执着?”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正……你别想从这儿逃走!”大叔叫嚣。
“你没毛病吧?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和你无冤无仇啊……”
“谁叫你嫁给那个花心大少?!活该被我追杀!我就是要让他也尝尝失去挚爱的味道!”
“抱歉,我不是他的挚爱,我姐姐才是。但她也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那我不管!反正现在他的妻子就是你,你别想逃!”
“我说了我和他离婚了!”
“放屁!”
“……”
“还想唬我?!离婚了怎么会怀孕?!哄鬼呢?!”
“您老这就说到点子上了!”
“啊?!”
“正是因为要离婚才特意怀孕。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再不欠他们沈家任何东西了!叔叔也应该知道,我是因为家里欠债才嫁过去的。那还他们一个未来的继承人很合理吧?!”
“姑娘。”
大叔突然改口,叫得亲切,苏荷莫名其妙。
“听叔叔一句劝,不要拿孩子做筹码。”
“我别无选择。”
“你最后必定会选择孩子……什么离婚,什么还债,到时候你什么都不会在乎,为了孩子你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这,大叔说的这番话,这个道理,苏荷想不到,她尚未为人父母,无法感同身受。
“好吧,或许叔叔说得对,我会考虑考虑。至于现在,就请叔叔让让咯。”
苏荷眺眼望去,近处残垣断壁,远处荒草萋萋,一个个厂房空寂,每一处落叶都飘飘零零,墙根积满厚厚的青苔,全都爬上了台阶。
暮色已近,人去楼空,她看见木兰花在草丛中独自开放,似见一点生机,也不知是为谁而开。
“呵!这鬼地方一个人影都无。我再也不要待!”
她的生机是握在他人手中,还是踩在自己脚下?
苏荷没多想,一脚油门,对着大叔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