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乌漆麻黑一片。
人迹罕至的市郊,黑下来真的连一点光都没有,唯有星光挂在天空上,一闪一闪。
远处有鸟儿啼鸣,近处有蛇虫鼠蚁在杂草中爬行而弄出来的窸窸窣窣声,除此,没有半点人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人心。
好比大叔,把自己的不幸妄图加注在别人身上,其心可诛。
想到这儿,苏荷不知大叔醒了会不会往这边继续追。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苏荷打开远光灯,让破车帮她最后一程。
她沿着光照的道路笔直着走,仿佛这灯光的尽头就是出口,可以让她进入他温暖的怀抱,让她不再在黑暗中瑀瑀独行。
她想着想着、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迷离迷糊、疲惫不堪了,场景却仍是在光波中。
“这梦……什么时候醒?”
苏荷口干舌燥。
“醒了我要先来杯幽兰拿铁,然后是金桔柠檬茶,蜂蜜柚子茶……”
想一想,也解渴。
还是继续走……
可灯光,黄色的、白色的灯光仍旧亮着,照着她的去路。
怎么可能?
破车子怎么可能一直为她亮堂着?
苏荷肚里空空,晕头转向,分不清身处在梦境里还是现实中。
她只知道无论如何两腿不能停,即便它们已经快断了,但是路,必须一步步走。
苏荷觉得自己这般踉踉跄跄像个行尸走肉。
也好,放空自己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不会那么累了。
她眯着眼,浑身泥泞,带着东一个西一个的血口子、血印子朝着“光明”而去。
半晌,她发现那并非光明,而是远光灯。
咦?远光灯不是在身后吗?怎么跑到前面来了?苏荷一头雾水。
过后,一个念头闪过后,她恐惧不已!
不会这地方不干净,鬼打墙了吧?
顿时妖风起,呜呜呜,像极了谁人在哭泣,惊得远处鸟儿飞上了天际,扑棱得翅膀与树叶子呼啦呼啦响,吓得苏荷蹲在地上抱臂颤抖着。
“不要不要!我要回家!”她大哭,“我要回家……”
她唯有这么一句。
“苏苏,是你吗?”
她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被风带来,又被风掠走了。
老公?!
苏荷转念不可能。
荒郊野外,如何相遇?又不是偶像剧!
她继续哭泣……
“宝宝,是你吗?”
接着又来一句。
苏荷认为是幻听。她抬起头来还看到了“幻象”——
一个身形修长的影子出现在远光灯的光束里,而且,正缓缓向她靠近!
是梦吧?苏荷不敢相信。
“宝宝……”他与她四目相对了,眼中全是心疼。
他温暖的大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他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他吗?苏荷有点不相信。
他的脸,他的整个人,如梦似幻。
她眼前一黑,再次堕入进黑暗的深渊,来不及与他说:“老公,我不好。”
……
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窗外的树枝因为生长太旺而伸进来的枝条,绿油油的,抽新芽了。
“该修剪了。”他的声音突然入耳,“姨姨说会叫园丁来修剪。”
姨姨?司徒太太?这儿是……
“宝宝,欢迎回家,你受苦了。”
他迎着光,让阳光洒满一脸,代替掉没有笑容的冰冷,让她感觉暖暖的,很贴心。
那前面……在黑暗里的独行……
“是真的还是假的?是现实还是梦境?”
苏荷才说一句话,声音就像一把刀子在她嗓子里割来割去,疼极了。
他端来一杯水。
“一定要多喝水,温水。”他一脸关心。
苏荷噗嗤一笑,抽得脸痛,可还是说:“想不到老公也逃脱不了温水定律。”
他一本正经忙解释:“是吴叔交代的。你一醒就要喝水。”
“吴叔?他来看过我了?我到底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还好,我以为是三天三夜。”
“那你就会是在医院里醒来,而不是家里了。”
“家?我们真要搬过来?”
“好了。”沈逸臣接过水杯,替她掖好被子,说:“这些劳神的事儿你别想了,一切有我。好好睡吧。”
“不。”苏荷坐起身来,精神奕奕,“我不睡,我要……”
“你要什么?”
“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沈逸臣:……
“怎么?你不愿意?我可差点死了。”苏荷满脸不高兴,问道:“对了,大叔呢?我那啥他了……他没死吧?”
“你怎么把他手给折断了?”
苏荷没回话,只可怜兮兮地对手指。
“幸亏……”沈逸臣说着就从坐在床边改换成躺在床上了。
“你干什么?”苏荷裹紧小被子,一脸羞怯。
他没理她的询问,脱了外衣外裤就钻进了被子里。
苏荷:???
“这也是我的床,我累了,躺一躺。”
他大喇喇“登堂入室”,还把几个枕头垫在了她背后,搂住她。
苏荷:???
“是你说要抱要……”
他话还未说完,嘴已经被她的堵住了。
她的红唇q弹软弱,仿若果冻,除了在他嘴上、舌上跳跃,还在他的胸膛起舞,最后连六块腹肌、马甲线都不放过。
这怎么成?
后面的情感交流因为有了冰凉且弹力十足的“果冻”撩拨,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该有的都有了,自然,一如既往的,还是止步于最后一步。
“好吧,睡觉。”苏荷侧过身去,生气。
沈逸臣:……
咕噜咕噜,她气得肚皮空空。
“我真糊涂。”沈逸臣这才想起,自己一个劲儿地享用可餐“秀色”,却忘了苏荷打了一天营养液,该进食了!
“幸亏那天你把我当猪喂,不然,我恐怕坚持不了黑夜独行那么长时间。也可能没力气打败大叔逃出生天。”
“确实。”
“所以人啊,有得吃就赶紧吃……”
经历一番生死,苏荷似乎看透了不少人与事。
沈逸臣这时告诉她:“大叔没死,算在保外就医吧。”
“哦,就医肯定要的,不过,他那手算是废了。这次老公不打算放他走了吧?”
“是,上次是我大意了,放虎归山,差点害了你……”
“他打算烧死我。”
“什么?!”沈逸臣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大叔掳走苏荷只是为了让他用巨款去赎。
苏荷摇了摇头,轻笑道:“准确地说,他是打算与我一同赴死。烧了那个他曾经工作的车间,让我陪他灰飞烟灭。”
“真是个疯子!”沈逸臣后怕不已。
他不敢想,如果不是苏荷自强自立,又有元武道的功底在身,没逃出来会是怎么一番情景?
“大叔唯一说对的就是我会为你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去黄泉路上找你,会去忘川彼岸等你,还会在三生石上写下我俩的名字……”
“等等,老公你等等。”苏荷突然叫停。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哪里学的这些土味情话?”
沈逸臣:……
“还有,你对大叔女儿究竟做了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粉丝,为什么大叔会要置你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