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早就想解脱了……我不怪你们。”
皮皮鬼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一个脆弱的梦，他看向雅雅。
“我当时被她们派去深渊查看，等我找到阿诺的时候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她……”皮皮鬼没有讲下去，大家却都知道后面的事，“为了救出她，我把深渊里的一种怪物偷偷放进了圣湖，准备声东击西。”
“是你？”贝努的羽毛炸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我怎么会知道？”皮皮鬼晃荡着脑袋，可雅雅却觉得他和平时的状态不一样，“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傻宝宝。”
贝努还要说点漂亮话，却被雅雅制止了。
“那后来呢？”她问。
“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不仅用一种奇怪的发光石头把那些家伙封印进去了，还——你们怎么这个表情？”皮皮鬼问。
“没，没什么。”贝努心虚地说。
雅雅现在终于清楚那些水怪是怎么回事了，都是因为贝努啄下来的那颗巨大的发光石头。
“想到哪里了？对了，他们还把我们逮个正着。娅的血肉让他们能够使用魔法，而阿诺的，阿诺的血脉让他们把力量一代代延续下去。他们不仅脱离了神的掌控，还让我无力招架，为了把阿诺救出来，我死了……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总之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半幽灵的样子。”
“是阿诺的能力，对吧？”德拉科慢吞吞的说，“她可以不断愈合，还能长生不老——”
“当然是她，为了不让我彻底消失，她一直用她的能力苦苦支撑，日复一日。”皮皮鬼闭了一会儿眼睛，“我一直知道她很痛苦，她每晚的梦里都在尖叫，可是白天我们从来不谈论这些，哪怕她对幽灵可以不睡觉心知肚明。”
雅雅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和她谈谈呢？”
“没有用，她那样骄傲的半神，我怎么忍心让她再回想起——”皮皮鬼无奈地笑了，“她只想复仇，哪怕杀人不能让她高兴起来。那天她被你困在法阵里，我才又一次看到她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贝努，我终于解脱了’。”
“但是她死了。”德拉科说。
“神使的生死不能用你们的认知解读，你说的‘死’对她来说就像你们睡觉一样，阿诺总会完整的回来，一个崭新的阿诺。”
“那小雅雅——”贝努被皮皮鬼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花生仁大小的脑袋里全是问号。
“她就是神使真正死亡的情况，她完完全全变成了人，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很好。”雅雅笑得眉眼弯弯，和德拉科十指相握。
德拉科和雅雅相视一笑，继续问，“可是没有阿诺，你又是怎么安然无恙到现在的？”
“是埃罗——”
“就是人面鹰。”贝努解释道。
“她告诉我如果成为缚地灵就可以一直留存于世等待阿诺归来，而霍格沃茨也是她选的，她说我会在这里和阿诺再次重逢。”
“没有其他的了？”德拉科怀疑地盯着皮皮鬼，“那么你最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们。”
“因为他一直藏着宝贝呢！”贝努气鼓鼓地说。
皮皮鬼又恢复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做了一个鬼脸，不情不愿地取下挂满铃铛的帽子念念有词。
最大的黄铜铃铛缓缓打开，一个银亮的光点从里面飘出，光点缓缓扩散最后变成了一个水晶球。
“只剩下最后一次预测的机会了。”皮皮鬼护着水晶球，“我还想问问阿诺什么时候回来……”
“认清现实吧！除了人面鹰本鹰，没有人能预测神使的命运！”
贝努想要抢夺水晶球，可是皮皮鬼说什么也不撒手。
“我知道，可是我想留个念想……”皮皮鬼一口咬在了贝努的翅膀上。
“啊！换个角度，如果我们从第四个法阵中救出埃罗，她可以解答你的问题。”
皮皮鬼眨眨眼，觉得贝努说得很有道理，但依旧反复向他们确认，“你们会帮我问她阿诺回来的时间吧？小雅雅，你回答我，其他人我都不相信！”
雅雅郑重地点头。
皮皮鬼终于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球放在了雅雅面前。
水晶球在缎面床单上发着光，里面充满了珍珠白色的絮状物。雅雅俯下身，茫然地盯着水晶球看，水晶球乳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
她安安静静地看水晶球，上面除了一片旋转的白雾什么也没有。
雅雅伸出手臂，指尖碰触到水晶球的一瞬间，房间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最后汇聚成了一张路线图。
德拉科立刻挥动羽毛笔把路线图在羊皮纸上拓印下来，上面标注的地点是——西班牙，毕尔巴鄂。
在那晚的谈话之后，雅雅、德拉科和贝努就一直在谋划暑假去毕尔巴郡一探究竟的事。他们不是在图书馆查找资料，就是偷偷在空教室里学习能够用到的咒语。
“你真的不准备告诉他们吗？”星期一下午德拉科问。他坐在图书馆，手里翻动着一本《高级咒语大全》。“嗯——潘西也不打算告诉吗？”
“不打算。”雅雅轻声说，一边整理着关于毕尔巴郡的麻瓜资料，有了上次克里特岛的经验她总算关注到了这些。“他们不该卷进来。”
“那么家人呢——就算不告诉赫利昂特斯叔叔，总要告诉祖父和祖母吧，雅雅？”德拉科记下一条咒语，“如果遇到危险……”
雅雅看到趴在书桌上的贝努欲言又止，状似羞涩地转移话题道：“那是我的祖父祖母，德拉科。”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德拉科灿然一笑，耀眼的金色阳光透过图书馆的高窗投下宽宽的光带，他明亮的灰蓝色的眼睛就像刚上过一层釉似的。
“这样呀——”雅雅学着德拉科的样子拉长语调，“可是为什么称我爸爸为赫利昂特斯叔叔呢？”
德拉科的脸僵了僵，雅雅却笑得促狭，眼里的微光熠熠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