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冥影火狐镜的防御,宋闻毫发无伤。
随着佛像彻底碎裂,一块破旧的绢帛,缓缓显现出来。
“怎么佛像的身体内部,还藏着绢帛?”
湛千陵从冥影火狐镜的后面出来,走到漂浮在半空中的绢帛面前。
这块破旧的绢帛,泛着枯黄和焦黑的颜色,一看便知,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
绢帛边沿位置的焦黑,彰显着它曾经遭受过烈火燃烧。
幻境之中的玉安寺,似乎也是毁于一场大火。
莫非这块绢帛,是某名在烈火中幸存下来的佛修武者,设法抢救出来后,并且保存在此处的?
“宋闻,你来试试,能不能把这块绢帛拿到手?”湛千陵没有回头地呼唤宋闻。
经过此前激烈的战斗,湛千陵再不敢轻易暴露出魔能,只能让宋闻来尝试。
宋闻迈步向前,同湛千陵并肩而立。
凝眸望去,绢帛上似乎有文字留存,只是被一层浅浅的金光所阻,看不真切。
宋闻伸出手,慢慢地接近绢帛。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嘛!”
湛千陵眼睛不眨地注视着绢帛的情况,绢帛始终安静地悬浮在空中,没有表现出分毫的排斥。
当宋闻的手指尖触碰到这块绢帛时,绢帛忽然释放出极为耀眼的光芒。
宋闻本能地闭上双眼,却讶异地发现,虽然处于紧闭双目的情况下,但是一副清晰的场景,如同一卷画轴,展现在他的眼前。
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吞噬了整座玉安寺。
残壁断垣,尸横遍野。
昭源满身狼狈,所穿的佛衣,被烈火灼烧得看不出原本模样。
他踉跄着步伐,焦黑血肉,混杂着森然白骨的右手,紧紧地攥着一块绢帛。
宋闻瞳孔一缩,佛像内的那块绢帛,极似昭源手中绢帛的一部分。
昭源佝偻身体,艰难地向前行进,不时停下来,咳出鲜血。
痛呼声,惨叫声,火焰灼烧发出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宋闻跟在昭源的身后,想要知晓昭源去往何方。
“噗——”
昭源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膝跪地,全身不断地颤抖,仿佛身体濒临崩溃。
“昭源师叔!”
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身量不足四尺,穿着不大规整佛衣的小童,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
小童伸出藕节般的手臂,搀扶昭源,让昭源不至于倒在地上。
昭源极为缓慢地转头,看向小童。
“咳咳!”
“昭源师叔,你怎么样?我去找些丹药,你等等我!”
“空台,没用的。”
昭源似乎想要摇头,但是此刻,他仅剩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个动作。
他颤抖着右手,拼命将绢帛拿起,示意空台接过。
空台泪水盈眶,马上握住昭源几乎变成白骨的右手。
昭源气若游丝地靠在小小的空台身上,时断时续地嘱咐道:“空台,这是玉安寺最重要的秘籍——《般若心经》。”
“代表着玉安寺数万年的传承,你一定要将其妥善收藏。”
空台眼睛发红,像是只可怜的小兔子,哽咽着点点头。
昭源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的身体倏地剧烈颤抖起来。
“昭源师叔!昭源师叔!”
空台焦急地呼唤着昭源的名字,可惜昭源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应他。
“咳——”
昭源最后吐出一大口鲜血,在空台的怀中,失去了奄奄一息的生机。
泪水不断地从空台的眼中涌出,滴落在昭源的脸上。
直到死亡,昭源仍旧不甘地大睁着愤怒的双眼。
任凭空台如何抚过昭源的眼皮,都无法令昭源闭目。
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周围的人,物,变得昏黄不清,很快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宋闻!宋闻!”
湛千陵用力地推着宋闻:“你可别吓我啊!”
宋闻动了动眼皮,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湛千陵一脸后怕的表情。
“还好,还好!”
湛千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你被这块破绢帛坑了,昏迷不醒呢!”
宋闻垂下眼帘,绢帛正被他紧紧地攥在手中。
一匹完整的绢帛,变成了如今这幅破损的模样,恐怕和那位空台,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究竟是空远主动分割绢帛,还是受到了其他因素的影响,被迫变成了这幅模样,宋闻不得而知。
“宋闻,这破绢帛上,有写什么东西吗?”八壹中文網
湛千陵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在幻境中,宋闻亲耳听到,昭源告知空台,绢帛上面,记载着玉安寺数万年的传承《般若心经》。
他摊开绢帛,绢帛上确实有文字在上面,但问题是,这些文字如同天书一般,一个字都看不懂。
“前辈,这些文字,是不是你曾经说过的梵文?”
虽然宋闻不了解,但是他知道,荧守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狐狸,肯定了解。
荧守点点头,说道:“不错,绢帛上的文字,正是梵文。”
“前辈,你能认出这些梵文说了什么吗?”
“唔——”
荧守沉吟片刻,道:“老实说,我太久没有阅读过梵文,有些生疏,你把绢帛拿进来,我先仔细研究一番。”
“没想到这块不起眼的破烂绢帛上,居然记载着早已失传的梵文。”
湛千陵的视线,快速地在绢帛上扫过,将上面所有的文字,默记心中。
宋闻讶异地瞟了湛千陵一眼:“你识得梵文?”
“不算精通,只能属于一知半解的那种。”
宋闻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翻手将绢帛送入星云空间之中。
没有想到,湛千陵身为一名魔武者,居然连失传已久的梵文都了解。
要知道,佛修武者的功法,正好克制魔武者。就连武者界中,知晓梵文的武者,都是寥寥无几。
而湛千陵却了解过梵文,可想而知,魔武者所谋甚远,连梵文都学习过。
湛千陵注视着宋闻的动作,并未有任何反应。
在宋闻昏迷的时候,他曾经装作不经意地靠近绢帛。
只可惜,这块绢帛对他的排斥反应相当明显,根本不让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