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老鸨才回过神来。
抢食?
除非她傻了才会相信一个下人敢跟主子抢饭吃!
刚刚那家伙的行为,明显是在替主子试毒!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能把一个三品官的儿子送到锦衣卫去,还能扬言要彻查人家的家底,如今旁边还有专门试毒的下人........
不对!
那个试毒的家伙,嗓音好像有些尖利?
太监?!
老鸨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的看向朱由校。
身边能有太监陪伴,这人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当今皇帝!
二是藩王或其子嗣!
皇帝她是不敢想的,那么眼前这人必是某个藩王家的世子........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便开始不争气的狂跳起来,伸手摸下自己的额头,那里的皱纹让她有些悔恨........
老娘生的早了啊!
好不容易遇上贵人,可自己的容颜却已老去......
不过,不怕!
老娘活好!
老鸨咧着嘴,手搭在朱由校的肩头,挤出一副自认为很妩媚的笑容,在朱由校的耳边轻声说道。
“公子,您家的下人可真是忠心呢!”直接原地跳起,一脚踹了过去。
“呔!哪里来的妖孽!”
老鸨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当场就被踹翻在地,一张老脸,顿时扭曲到了极致。
可等她翻身起来,非但没有半点儿恼怒的样子,反而忍着痛,谄笑道。
“公子恕罪,是奴家不知天高地厚了。”
“像您这样的身份,也只有善才君才能配得上侍奉左右。”
“公子稍待,奴家这便去把她喊来给您陪酒。”
说完直接狼狈的转身离去。
朱由校一阵后怕的拍着胸口平复呼吸,尼玛,刚刚这老太婆的嘴都快凑到自己脸上了!
太吓人了........
给自己倒上一大碗酒水,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砰砰砰!公子,奴家能进来吗?”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些许稚嫩。
朱由校愣了片刻,那老鸨还真把刚八九岁的善才君给弄了过来?
这么小的娃娃,能干吗?
放在后世,还是唱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年纪,很难想像,在这里,竟然已经成了.......
没有得到回应,门外的善才君便当他默认了,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一米四五的身高,身着粉色长裙,尽管她极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像个成年人,可那眉宇间的稚子之气却是脂粉无法掩盖的。
还没长开的身子,显的是那样的单薄。
这就是个小萝莉......
只见她走到朱由校面前,曲膝一福,不卑不亢的说道。
“奴家善才君,前来为公子斟酒,还望公子不弃。”
朱由校刚想回应,就见门外又有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人和善才君有几分相像,看年纪约摸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皱眉问道:“你是???”
那女子连忙答道:“回公子的话,奴家青莲,是善才君的娘亲。”
“善才君年纪尚小,怕有伺候不到之处惹了公子不快,请公子恩准奴家留下帮衬一二。”
朱由校:.........
尼玛,还真是母女俩啊!
做为一个三观极正的男人,他对善才君是没什么兴趣的,倒是眼前的青莲看上去还算养眼。
“那就一起来吧!”
他摆了摆手,坐回椅子上。
母女俩见状,便凑过来,一个倒酒,一个布菜。
朱由校一边吃,一边和她们聊着。
都说男人有两大爱好,其一便是劝人从良。
他几杯酒下肚,便看着母女俩道。
“你们祖籍哪里,为何会流落至此?”
青莲一边服侍,一边答道:“回公子的话,奴家本是福建人彰州百花楼的歌妓。”
“只是今岁彰州遭了大灾,百花楼也没了生意。”
“恰逢这妙兰舫的管事在彰州一带招人,奴家便带着媚儿来南京讨生活了。”
朱由校看向善才君:“媚儿?是你的闺名?”
善才君点了点头:“公子猜的没错,奴家本名姓顾,单名一个媚字。”
顾媚?!
这个名字一出来,朱由校便愣住了。
原名顾媚,字眉生,号横波!
顾横波?
我去!
歪打正着,竟碰上了刚出道的顾横波?
他那双目光顿时就像是长到了顾横波身上似的,许久都未曾离开。
这个娘们儿,可是个才女来着!
可惜和柳如是一样,所托非人,最后嫁给了龚鼎孳。
大明国破之时,柳如是和钱谦益投河,钱谦益是水太凉。
而那龚鼎孳却是同样怕死,事后反而向别人说是顾横波舍不得他死。
就特么不要脸!
顾横波被他盯的有些不太自在,便起身说道。
“公子慢饮,奴家为您舞上一曲助兴。”
说完也不管朱由校是否同意,就自顾自的起到一旁扭起了腰肢。
一边跳,还一边清唱着小曲,很是那么回事儿。
朱由校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青莲。
“以你的姿色,嫁个好人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何苦要带着女儿来这里讨生活?”
青莲闻言脸上露出了苦笑。
“公子何必挖苦奴家?”
“奴家就算姿色再好,也不过是个妓子罢了。”
“好门好户的,谁肯娶个妓子回家,何况奴家还带了个女儿?”
“就算是有寻常人家肯要奴家,进门之后也只能做个小妾。”
“奴家无所谓,只是不想苦了媚儿。”
朱由校皱眉:“她爹呢?知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儿?”
青莲闻言,那丝苦笑也僵在了脸上,双目无神的看向南方。
“她爹.........”
“以她爹的家世,如何能容得下我们母女的存在?”
“公子,你知道吗?”
“媚儿其实不姓顾,她本来应该是姓孔的!”
“算算辈分,她还是本朝衍圣公的侄女呢........”
“可谁曾想到,衍圣公的侄女,竟会在秦淮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