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自己的终极要求，心满意足的容千玉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回了公主府。
刚回寝宫，换下官袍，正坐在软塌上吃夜宵呢，冷牧就将一袋子银子丢在了地上。
那声音很清脆，银子不少。
给长公主上热茶的绿芜瞪了冷牧一眼：“你发什么疯？”
冷牧板着脸道：“这钱脏。”
绿芜翻了个白眼：“你直接丢地上能不脏么？”
冷牧：“这钱比丢地上的钱还要脏。”
绿芜：……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能不能说些人能听懂的话？
绿芜不知道这袋银子的来源，自然听不懂冷牧没头没尾的话。容千玉倒是听明白了，这钱是冷牧从周进身上顺过来的，是周进打算去梧桐阁piao的钱。
她喝了一口热茶，不急不缓地道：“钱不脏，是使钱的人脏。”
冷牧愣了愣。
容千玉继续道：“你若用这些钱去给生病的小姑娘买药，这钱又怎么会脏？”
冷牧沉默了三秒，悟了。
他捡起那袋钱，身形一闪就出了寝宫门。
冷牧这一出门，差点在门口处撞上来给长公主送夜间小甜点的明易清。
“殿下找到了？”
将装着七彩糯米丸子的瓷白小碗送到长公主的身前，明易清垂眸静静地看她，“那天夜里出现在乱坟岗的小姑娘，殿下找到她做什么呢？”
容千玉端过那个小碗，愉悦地吃起来。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让周家父子死在臭水沟里，永远洗不白啊！
……
接连两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骂长公主而没受到任何报复的周忠常得意极了，走起路来，两袖生风。
大戏登场前，容千玉自然不会搭理他，只盼着他蹦跶得更欢快些。
文武百官都以为周忠常拿捏了长公主什么把柄，纷纷靠过去吹捧，好从中分享点内幕消息。
倒是老狐狸丞相意识到了不对劲。
“殿下，请留步。”汤成显叫住下朝回家的长公主。
容千玉回头看了看他，然后停住了脚步。
“孙大人身体抱恙，今日未能前来——殿下可是知道什么？”
容千玉挑眉：“本宫如何得知？”
“本宫和清流士族素来不和，丞相大人不是不知道吧？”
“汤成显，想要活得久，就离周忠常远点。”
别被他的血溅到！
东庆国的丞相站在风中，目送长公主离开。
——疯球了！疯球了！长公主要大开杀戒了！
……
按照长公主说的，冷牧拿着那些从周进身上顺来的银子，去药馆抓了药，悄悄给住在黑街的那位小姑娘林丫送了去。
黑街坐落在不夜之街的阴影里，那里潮湿阴暗，肮脏腐臭，聚集了许多暗chang馆——许多姑娘都是不夜之街里各大青楼馆子中，将那些残疾了、老了的、患病的送过去的。
林丫的姐姐林雪原本是梧桐阁里的招牌，半年前得了病，就被送来了这条黑街。
她一直拼尽全力地照顾，四处求人寻药，但姐姐最终还是死了。
黑街的人，把她姐姐的尸体扔到了乱坟岗。
然后，林丫也得病了，明明才十二岁，却活不过明年开春了。
她好想看到……明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