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明易清这尊大神送走了,容千玉总算能够闲下来等沈欣欣上门“侍寝”了。
但她左等右等,人都没来。
临时反悔跑路了?
不可能吧?只要在她公主府,还能跑哪去?
而且现在的沈欣欣迫切地想要得到长公主的信任,想要更多的自由行走的权利吧?
容千玉一边躺在美人塌上闭目养神,一边回想自己走冷牧路线时候,“侍寝”这一大难关是怎么度过去的——等昏昏沉沉快睡着了,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柳公子!柳公子被心公子推下楼了!”
容千玉:……啥?她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
盛装打扮,准备去长公主寝宫“侍寝”的沈欣欣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那个纤细疯狂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然后惨叫一声,从宫殿前的石梯上滚了下去。
“你……你干什么?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鲜血从他擦破的锦裤中流出来,晕红了他的膝盖,他满目痛苦地匍匐在地上,凄声地指责着她的卑鄙和残暴。
沈欣欣冷静下来了,她看清楚了那双绣着金鱼的锦缎绣鞋——这个人不是当初推自己进莲池的那个“真凶”么?
当初她刚刚进府,谁也不认识,被下水的时候只来得及瞧见那凶手的鞋——她去找北院管事吴齐吉调查真相,被吴齐吉几句话打发了——你不过是个刚入府的新人,没得长公主恩宠,就算死在哪里也不会有人在乎!好好待着别闹事,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沈欣欣害怕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被发现,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忍了这口气。
但现在,这凶手又自己蹦跶出来了。
她可不是泥菩萨的性子,随便哪个人都能上来捏一把的!
沈欣欣冷冷地瞧了这个叫做柳之乐的男宠一眼,就看到闻讯而来,带着一群侍女仆役的长公主。
琉璃宫灯下,长公主的神色藏在光的阴影中,让人无法察觉出喜怒。
柳之乐许久未见到长公主了,残着那条腿,哭哭啼啼地扑过去,“殿下!您要为之乐做主啊!这个沈心以为自己得了宠,便要随意欺辱之乐了!”
容千玉本能地闪过那个男人抱过来的双手。
——这位兄台,请注意健康安全的社交礼仪。
没能抱住长公主的大腿,柳之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技能就要大打折扣了,但他不畏艰难,继续柔柔弱弱地哭泣:“殿下……沈心他还打碎了之乐为殿下耗费数月、精心调制的月冷香……”
在他身旁,一个白色的瓷瓶破裂成碎片,隐隐有淡雅幽冷的香气飘散出来。
在听到“月冷香”三个字的时候,绿芜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惊惧地看向长公主,生怕长公主一个震怒,把柳之乐和沈心两人都拉出去喂狗。
但长公主凝着那双凤眸,并没有大发雷霆。
“哦?”
沈欣欣见柳之乐把话都说完了,并不慌,慢悠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既然是我推的,那你说说看,我是用哪只手推的你?”
柳之乐万万没想到对方会问他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不知道……沈心是什么意思?哪只手推的?沈心左手抱着一束梅花,右手空着,自然是右手推的……不对,沈心他那眼神分明有诈,那……那就是左手?还是说,是两只手?
沈心站着的位置,自己摔下来的位置,是……是要怎么推才合理?
柳之乐后背瞬间起了汗。
他……他该怎么回答?长公主……长公主就在旁边看着呢!沈心现在不是该痛哭流涕地向长公主哭诉是冤枉,是误会,或者是意外么?
他……他这么冷静?难道……难道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慌乱之间,之乐……之乐记不清了。”
柳之乐咬着牙,努力让泪水莹润眼眶,楚楚可怜地瞧着长公主。
站在石梯上的沈欣欣低笑了一下,“哦,记不清了?”
“那沈某挺好奇的,你找人引走我的贴身小童,还跟了我一路,又是为什么?”
柳之乐脸上一白:“你!你胡说!”
沈欣欣笑了笑:“你是在说,你找人引走我的贴身小童这事是胡说呢?还是专门跟了我一路胡说呢?”
“你……你血口喷人!”
“这白梅只在棋雅园里有那么一两株,你若没有跟着我,鬓发上又哪来的白梅花瓣?”
“这……这……”柳之乐脸色越加难看。
“沈某一直觉得有人行迹诡异地跟在身后,特意绕道了小石径,那边潮湿青苔滋生,走过,鞋底总会留下痕迹——柳之乐,你敢不敢脱了鞋子,让人查看!”
柳之乐神色大变,下意识地缩起自己的双脚,“我……我……”
一人淡定自若,有理有据地从容应对;一人慌张心虚,遮遮掩掩地一问三不知。
谁说的是事实,谁说的是假话。
一眼就能看出。
“拖下去。”
一直冷眼看着的长公主,下了最终的决断。
“殿下!殿下饶命啊!”
柳之乐被两个内侍拖了下去,他一边喊叫,一边往围观人群中张望。不该……不该是怎么样的啊……那个人明明说只要是“月冷香”,长公主就会……
容千玉余光扫过去,有人影在围观人群中一闪而过。而且,沈欣欣也看到了那个人。看来是有人故意利用柳之乐想要除掉沈欣欣。
这是游戏剧情,她懂。
“殿下,心公子刚刚病愈,外面风大,容易受寒……”绿芜小意地打量着长公主的神色,赶紧挥手让人把那瓶摔碎的“月冷香”处理了。
容千玉本来没在意,看她小动作小表情,倒是忍不住多了几眼。
“殿下,沈某准备了一些白梅,梅下煮酒,岂不美哉?”盛装打扮后越加清丽的沈欣欣朝着她,盈然一笑。
容千玉强迫自己露出“被勾到”的表情。
“嗯……倒是风雅。”
……
那一束白梅被摆进了通透发亮的灰瓷花瓶中。璀璨宫灯下,沾了露水的梅花,含苞待放,洁白无瑕——沈欣欣娇羞地举起金樽,巧笑嫣然地敬酒。
“殿下,请。”
容千玉举杯,一饮而尽。
她懂了,沈欣欣这是想着法子要将她灌醉!
宿醉……第二天会头疼呢。
为了配合剧情,她决定找个最合适的机会——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