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仰面靠在沙上,退烧后苍白的嘴唇红润了些,微眯着眼说,“我又没娶老婆,是处男又什么好奇怪的?”
阿紫一噎,愕然看他,这厮真的还是处男?怎么可能?他不是十六岁,是二十六岁了唉!拜托!不会是真的吧?
“你,你赶紧把文件签了吧!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等他开口,一溜烟跑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美人,萧策并未阻止,轻轻勾起薄唇,修长的十指交叉在胸前,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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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衣物,去了凌玉的公寓,雷硕自从被父亲接走后就没再回来,他的房间也就空了下来。
凌玉这段时间非常忙碌。德茂正飞展扩张,公司由两间办公室扩展为整层办公楼,部门分设,各部门员工一应到位,与华隆集团的合作日益密切,苏辰华将之前所有与远航的合作项目全部签给了德茂,一时间,德茂成立行业内炙手可热的新星。
而远航集团所买下的几处矿产并未开采出铀矿石来,只有普通的价格低廉的矿产,所以,与欧洲生物医药公司的合同到期时,未能如期履行合约,对方怒其不守信用,提出天价违约金。周家为了这笔一本万利的生意挪用了本该投资新厂区的巨额流动资金,这下是赔了干净,如果再支付对方违约金,必然元气大伤。以远航目前的资金情况来看,要想拿出钱来赔款,要么跟银行借贷,要么寻求大财团的注资,要么,只能变卖财产。
在以低于购入价三成的价格卖掉了几处矿山,收回部分资金后。只有赔款额的一半。于是周家开始打华隆集团的主意,以丰厚的利润为诱饵,希望华隆注资远航,甚至不知许了什么好处。竟煽动了华隆集团几个分量颇重的董事赞成对远航的注资,而苏辰华却力排众议,在董事会上一口否决,引来了几名董事的强烈不满。
眼见此路不通,周家又生一招苦肉计。
傍晚时。阿紫做好晚饭等着凌玉下班,直到天色黑透了,他才满身风霜的回到家。
阿紫将饭菜热好后端上桌,一回头正对上他盯视的双眼,失笑,“怎么这样看我?”
凌玉嘴角牵动,“阿紫,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啊?
眨眨眼,“为什么这么问?”
他笑着摇头,“没什么。你当没听见好了。”
阿紫将碗筷摆好,边吃边说,“现在德茂已经很能赚钱了,你是堂堂总经理,可不能一直住在这简陋狭小的公寓里,不如,你买套地段好的大房子吧!”
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他轻声说,“房子再大,地段再好。一个人住,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徒增孤单寂寥之感,形单影只,更显萧瑟。
阿紫抬头。眼睛一亮,“凌玉,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是谁?哇,她漂亮吗?”其实他的心思,她多少能猜到,他的情谊。她也能感觉到,只是,她无法回应,只能装傻。
凌玉苦涩一笑,口中的饭菜也没了滋味,她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愿……
于是顺着她的话模棱两可的说,“嗯,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很漂亮。”抬眼看她,“和你一样漂亮……”
她讪讪的埋头吃饭,又听凌玉缓慢的说,“阿紫,你要当心黎清这个人。”
“黎清!”她抬头,“什么意思?他做了什么?”
凌玉放下碗筷,“我现自从远航股价大跌开始,他就在收购远航的股份。”
阿紫一惊,“是黎家还是黎清个人所为?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远航一直以来对德茂的打压,林昊一直关注着远航的一举一动,而他的爸爸是证监会高层,通过一些手段意外查出金盛集团旗下投行正在收购远航的股份,而这家投行是两个月前刚成立的,拥有者是黎清,所以我认为这应该是黎清的个人行为。”凌玉一通分析。
黎清为何要收购远航的股份?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凌玉又分析道,“过去远航和金盛从无交集,此次忽然收购远航股份,要么是趁利空时股价大跌以低价买入,等远航度过危机股价回升时再卖出,以此低买高卖,要么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收购股份,待到一定份额时入主远航董事会。以我看,后者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黎家不缺钱,黎清也根本无需以此赚钱。”
看似淡泊不争的黎清会有那么大的野心吗?他要入主远航董事会做什么?黎家的生意做得那么大,他何须如此呢?
就在阿紫百思不得其解时,被苏辰华一通电话紧急叫回了家。
到家已是十点,客厅里灯火通明,刚一进门,就听见周雪芳带着哭腔的沙哑声传来。
“辰华,周苏两家本是一条船上的人,早年华隆陷入危机时,我们周家可是倾囊相助,如今远航资金紧张,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说着嘤嘤哭起来,苏若青接着说,“是啊,爸爸,你就借点钱给外公他们应急吧!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阿紫心中冷笑,不提这茬儿还好,提了苏辰华想必更是窝火,多么讽刺的‘一家人’啊!
“阿紫,你回来了,过来坐。”看见阿紫进门,苏辰华挥手让她过去,冷峻的脸上添了几分温和慈祥。
阿紫从善如流,在他对面的沙上坐下,目光扫过有些狼狈的周氏母女,轻声说,“哟,周姨这是怎么了?”
看见阿紫笑意盈盈的美丽脸孔,苏若青脸色一白,那日屈辱的画面一幕幕浮现脑海,她咬牙握拳,总有一天,她要这贱丫头付出代价。
周雪芳眼睛红肿,平日容光焕的脸上一片憔悴。肤色蜡黄,眼角的鱼尾纹深的能夹死苍蝇,与往日那个优雅雍容的贵妇不可同日而语。
“阿紫,你帮我跟辰华求求情。周家现在有难,需要一笔资金周转,你爸爸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都是一家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周雪芳是个识时务。能屈能伸的女人,即使明知自己和刘心美母女私怨深到无法和解的地步,面对阿紫时,她仍能平静的,甚至厚颜无耻的恳求对方的帮忙,不得不说,周雪芳这种人,是很可怕的一类人。
苏辰华抽着雪茄,不答应,也不拒绝。似乎就等着阿紫回来。把问题交给她去解决。
在周雪芳哀婉恳求和苏若青愤恨的目光下,阿紫先是让李婶把两人面前已凉掉的茶水换成热的来,然后看着两人说,“周姨说得没错,爸爸帮周家确实是举手之劳的事,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我们苏家为何要出手帮你们周家度过难关?”
周雪芳凝眉,没想到阿紫会这么问,原以为她会利用此机会好好羞辱自己一番,然后再怂恿苏辰华拒绝帮助周家。她都想好了,只要阿紫将陈年旧账翻出来,她就诚恳的道歉,请求原谅。最糟糕的情况她都预料到了,若是阿紫不依不饶的和她算账,她就抛开身份面子忏悔请罪,甚至给她跪下都行,总之,无论如何要把自己摆在委曲求全的弱者位置上。她都做到这一步了,辰华就是铁石心肠,也该动容了吧?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丫头竟这样问她?
是啊!苏家为何要帮周家度过难关?
这么多年,辰华不会一点察觉不到周家的心思,所以他才会为阿紫成立了德茂,为的不就是待他百年后,刘心美和阿紫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产业么?
正因如此,周家才会急于打压德茂,并采取了一些手段威胁警告苏辰华,曾一度将德茂排挤到濒临破产。
而如今,周家有难,第一个拍手称快的就是苏辰华,他又怎么会出手相助?
周雪芳理了理思绪,沉默了半晌才底气不足的说,“阿紫,我知道你恨我,我为过去犯下的错向你道歉,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小青是你的姐姐,血浓于水,就当我求你,你帮我劝劝你爸爸好吗?”说着朝身边的苏若青使了个眼色。
苏若青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低声说,“阿紫,你就劝劝爸爸吧!求求你了……”边说边委屈的掉下几滴眼泪。
阿紫哑然失笑,自己还真像言情小说里心思歹毒的欺负女主的反派女配呢!
一支雪茄抽完,苏辰华喝了口茶,“阿紫说的没错,帮助周家对华隆并无益处,我是个商人,无利可图的事不会去做。”
周雪芳瞪着他,“辰华,你当真不念多年夫妻之情?”
苏辰华不悦的睨她一眼,“雪芳,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你们周家那样打压排挤德茂,我都不予计较,如今远航落难之际,我未落井下石已算仁至义尽,做人可要厚道。”
“辰华!”她仍不死心,还要再说,被苏辰华摆手打断,“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爸!”一直闷不吭声的苏若青见父亲如此绝情,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指着阿紫,愤怒的说,“她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爸爸,你怎能如此偏心。”
“小青,住口。”生怕女儿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周雪芳忙出声呵斥她。
岂料苏若青蹭的站起来,豁出去了,“你怕我在外公他们的帮助下把持住苏家的财产,远航落难,正中你下怀了是吗?”
苏辰华眉毛拢起来,定定看着她。
“小青,别胡说。”周雪芳扯扯女儿的袖子,却被她猛地甩开。
她话一说出口,好像再没有了顾忌,于是一句比一句劲爆,“我看,远航工厂的爆炸就是爸暗中搞的鬼吧?事后散播流言令远航股价大跌的也是您吧?您觊觎远航很久了吧?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该开心的无以复加吧?又怎会出钱相帮?”
苏辰华的脸色已黑如锅底了,他料到周家会如此猜测,但无凭无据,他有恃无恐,可没想到苏若青敢当面锣对面鼓的说出来。他愤怒是因被苏若青当面质问的尴尬与难堪。
忽然,苏辰华大步迈过去,扬手一巴掌打在苏若青脸上,眼神阴翳的盯着她,“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这是间接承认了一切!
周雪芳惊呆了,原来真的是他做的手脚。
苏若青被打得摔倒在沙里,白净的脸上顿时显出无根指印,她趴在沙里,昂着头与苏辰华对视,恶向胆边生,“你终于承认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心美肚子里的孩子吧?哈!那个孩子说不定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呢……”
只听哐当一声,苏辰华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砸在苏若青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周雪芳惊叫着抱着女儿,“小青,小青,你没事吧?李婶,快拿药箱来,快。”
阿紫也被眼前一幕惊住了,她没想到向来文静内向的苏若青有胆量说出那些话,看着脸色阴沉的苏辰华,额头青筋直跳,想必被那一句‘说不定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刺痛了神经吧!两个女儿都是野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岂容别人再揭他伤疤!
苏若青秀气的脸上很快被血糊满了,只是外伤,她仍神智清醒,李婶拿来药箱为她止血包扎,周雪芳哭着抱紧女儿,浑身颤抖,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朝唐管家吩咐了几句,苏辰华转身上楼去了。
阿紫摇摇头,对唐管家说,“处理好伤口后让司机送她们回去。”
唐管家点头应声。
“不用你假好心。”周雪芳猛然抬头,眼中迸出怨毒憎恨的寒光,“今日我们母女所受的屈辱,来日定当千百倍回报给你们。”
阿紫冷然一笑,“那我拭目以待。”
看着她转身施施然上楼,周雪芳紧咬牙关,抱紧了怀中的女儿。
“妈……”苏若青忽然低声说,“别气,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能有什么办法!”周雪芳以为女儿是安慰自己,并未在意。
苏若青抿嘴一笑,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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