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这个半个月来,朱迪也没让李若琏闲着,安排他暗中追查当日刺杀之事,朱迪可不再想经历第二次了,但由于李若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官,手下不过五十多号人,而且还是被排挤在田尔耕、许显纯等“主流”之外的“异类”,人轻言微。
在不知敌人是谁的情况下,暗中调查,处处禁忌,效果真是差强人意,可又能怎么办呢?朱迪现在新帝登基,手里根本没有可用的力量。现在真是连口热的都吃不上,每样吃食都必须得让太监试过后,确认没毒后才敢下嘴,这皇帝当得真是憋屈。
东暖阁内,朱迪百无聊赖的倚靠的龙椅上发呆,现在他对于穿越这件事还很懵逼,加上一穿越就是中毒、刺杀、登基等,完全是被事情推着走,很是不适应崇祯这个身份。
这些天来朱迪经过无数次确认,这不是梦境,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现在是皇帝,但他更想回到后世,毕竟那里还有他牵挂的父母,一想到这又无可奈何,让他心里连连叹息不已。
“皇爷,锦衣卫的李大人在门外候着了”,王承恩俯首在朱迪耳边,轻声说道,这阵子他也感觉皇爷好像变了一个人,跟记忆中和他一起长大的信王截然不同,可能之前遇到的事打击太大了,让曾经的信王成长为现在皇帝陛下了,自己经历了那事后不也变得沉稳多了吗?
“那你去带他进来吧,别让人看见了”。
“奴婢遵命!”
过了片刻,李若琏便被王承恩偷偷的带了进来,不是朱迪神经兮兮,是真的怕了,他可不想让敌人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而且这也是保护李若琏的做法。
“卑职参见皇上,吾皇万、、”。
“行了、行了,跟你讲过多少次了,无需多礼”,朱迪想打断李若琏行礼,作为一个后世人,实在不是很习惯别人跪在自己面前说话。
可李若琏虽然被打断了,但依然规规矩矩的下跪行礼,从小忠君爱国的教育,不允许他对皇帝有丝毫不敬。
朱迪也无奈,等他行完礼后才问道:“李爱卿,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请陛下降罪,臣办事不利,至今毫无进展,臣实在查不出这批死士的来历,这些死士手臂处皆有一处鬼头刺青,臣觉得他们是隶属一个主子,至于内应的调查,臣追查到当日调开侍卫的是锦衣卫的陆文昭陆千户,但陆千户当夜被逃窜的刺客杀害了,至此,线索也断了”,说完李若琏羞愧低下头,双手举起一张图纸,上面画有死士身上鬼头刺青图案。
朱迪接过图纸认真看了一下,完全摸不着头脑,就从一张图找线索,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也知道怪不了李若琏和他手下的人。
从这些天接触下来朱迪知道李若琏这批人就是纯属战斗型人才,一个个身手了得,物以类聚,这帮人有个共同点耿直忠君,俗称“一根筋”,正是如此,他们都被现在的阉党排挤在外。所以让一群纯粹的武夫去跟人玩心眼,真是难为他们了。
“那逃走的那名刺客抓到没有”,朱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就剩下那名刺客了。
说到这李若琏更加羞愧,就直接下跪了“回陛下,臣无能,那天夜里,臣命人前去抓捕,七日前一直追到河南境内,刺客就失踪了”。八壹中文網
朱迪也不难为他了,毕竟术业有专攻,摆摆手说道:“爱卿无需自责,刺客有备而来,有心算无心,方至此,此事就告一段落吧,爱卿以后稍留意即可,无需挂怀,朕现在有件事交给你去做"。
“陛下请吩咐!”
“爱卿带人前往凤阳皇觉寺帮朕找一样东西,一面青铜镜,具体位置要爱卿自己寻找,此事也一定要保密”,说完朱迪把一张图递给李若琏,是根据记忆画的“逆转乾坤阵”。
李若琏退去后,朱迪又继续开始他的发呆,现在对于他来说,找到刺客来历并不是很重要,他更想的是找到“逆转乾坤阵”回到后世,只要能回到后世,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说到那天逃脱的刺客,画面又转到河南。
七日那名刺客被数名锦衣卫追捕,一路逃到河南境内,情急之下使出一个金蝉脱壳成功摆脱了锦衣卫,但是也不敢大意,毕竟当初可是硬扛锦衣卫一刀才能逃出皇宫,之后在灭口陆文昭时又受了一些伤,一连七日逃窜,伤势越来越严重,在他摆脱锦衣卫后实在撑不住了,晕倒在地,后被一农妇所救。
经过七天的养伤,这名叫陈博启的刺客终于恢复些实力,准备回去复命,虽然任务失败,但他和死在朱迪手上的首领一样,都是主公手下的幕僚,而非那些绝对的死士,所以他认为主公应该不会太怪罪于他。
“小陈啊,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别急着赶路了,万一又遇到山贼可就麻烦了,再多待几天,把伤养好再上路吧,老妇这也不缺你一口吃的”,农妇张氏担忧道。
“无妨大娘,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无奈家中老娘病危,刻不容缓,多谢大娘救命之恩”,说完陈博启立马下跪,重重向张氏磕三个响头。
“好孩子、好孩子,不必如此,大娘这就去给你准备些干粮,带着路上吃”,张氏连忙扶起陈博启,顺手给他拍了拍膝盖的泥尘。
可正当张氏转身去给陈博启拿干粮时,身后寒光一闪,没有任何征兆,张氏的人头已经滚落在地。
只见此时陈博启手持还在滴血的钢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拿出来的钢刀,看来早就准备好了。
“大娘救命之恩,来世再报了,如果你地下有知,也不要怪罪陈某,对了我不叫陈三,我真名叫陈博启,你是这段时间为数不多见过陈某真面目的人,为了主公的大业,只能让你保密了,但主公常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密,所以大娘你是死得其所的”陈博启对着张氏的尸体说道,但说到“大业"二字,眼中带着狂热。
然后把张氏家里的吃食带上,头也不回,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身后的茅草房早已被烧成灰烬,当然还有张氏的尸体。
数日后河南境内,某座不知归属府邸的地下密室内,陈博启终于回到这里,他才放下心来,终于安全了。
密室的墙上有一雕塑,仔细一看正是死士手臂的鬼头刺青图案原型,只是墙上的更为恐怖,栩栩如生,这里正是死士的大本营。陈博启在此等候许久,密室幽暗的门口才走进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密室的灯光昏暗,更看不清来人的面孔,当他摘下斗篷也只能依稀判断出是一个年轻人。
陈博启看见来人立马下跪,"参见主公!”,原来他主公正是这个年轻人。
“博启先生回来了,其他人呢?”年轻人任由陈博启跪在地上,好像他早已习惯这样对话。
“主公,博启无能,任务失败了,其他兄弟都死在了紫禁城内,只有博启一人逃了回来”。
然后陈博启就跟年轻的主公说了刺杀当晚的事,再到他如何逃脱锦衣卫的追捕回到这里,并说明当初首领林守一独自进屋杀朱由检,正准备解决最后两人时,闯入一队锦衣卫,这队锦衣卫人数是内应争取到最少的防卫了,但却没想到这队人武功这么高,没一会就把死士杀败。
“这么说当晚屋内就剩下林守一、朱由检还有那个太监王承恩三人了,也就是说最后导致行动失败,并杀了林守一的就是那个王承恩了,真没想到那个太监身手如此了得”,年轻的主公阴恻恻说道,虽然声音没有波动,但眼中蕴含无限的怒火,可见他对这个王承恩有多恨,他可不认为朱由检会什么武功,对于朱由检他可是了解的很。
如果王承恩在这他可要大呼冤枉了,当初他被林守一脚就踹晕过去了,后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了,到现在他还认为那个黑衣人是被李若琏杀的,不过也正是年轻的主公这样认为,导致之后的一次行动功亏一篑,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是的,属下也没想到那个王承恩藏的这么深,请主公责罚”,陈博启是在林守一准备下手时,就突然找到李若琏等人的袭击,后面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博启先生无需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相信胜利最后会属于我们的,来人上酒,我要敬博启先生一杯,先生这次行动辛苦了”,直到现在年轻的主公才将陈博启扶起来,还为他弹去身上的尘土。
这一出让陈博启实在感动的不行不行的,猫尿都流出来几滴,恨不得马上就为之赴死。
“来,博启先生,我们干了这杯,为了我们的大业,也为了死去的兄弟”,说完一饮而尽。
陈博启也是一口见底喝完了酒,然后和年轻的主公又讲了小一阵子话,突然腹中剧痛,鲜血不停从口中涌出,这时他哪还不明白酒里有毒,只是不知为什么?直至他彻底死去,也想不通。
“你既然已失败了,又在锦衣卫那里露了面目,只有一死了,这样朱由检才不会查到我身上来,为了大业,你是死得其所的”,年轻的主公看着陈博启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一幕和陈博启杀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张氏时是多么相似,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昏暗的密室内,年轻的主公,望着京城的方向,咬牙切齿念叨:“朱由检、朱由检~”,一遍遍的,眼神冰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