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肥球地主报完价,崇祯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看着他们,手指一声声扣着桌面,把那些人看得心里发毛。
“京城里的粮食一两银子一石,百姓们们都苦不堪言,尔等倒好,五两银子一石,亏你们说得出口”,崇祯从座位站起来,看着这得官员地主说道。
“陛下,陕西大旱,颗粒无收,粮食太少了,粮价自然也跟着涨了,现在市价确实五两啊”,程眠出来说道,心里一阵腻歪:陛下不是你说什么价格都行吗。
“那程大人,以四钱银子私卖赈灾粮给这些乡绅地主也是市价咯?朕没记错的话,你延安府得到的赈灾粮是五万石,而你全部以四钱银子一石卖给这些地主,其中有两万石进了你族叔的粮仓,也就是说五万石赈灾粮,你程眠一粒米也没用来赈灾,全跑到自个口袋了,现在又以五两银子一石卖给朕,程眠算盘打得挺响啊,拿朕的粮食卖给朕!”
一阵鸦雀无声后,这些官员地主们纷纷跪下,大喊冤枉啊。
“陛下,臣没有侵吞赈灾粮,更没有贱卖粮食啊,粮食都给灾民了,冤枉啊”,程眠不停磕头,心中骇然,陛下真是有备而来,但我们打死不认,又奈我何?
“你们不用狡辩了,整个延安府什么情况朕清楚得很,不然你们以为朕没事跑来陕西干嘛!”
“对了府谷、神木、米脂、绥德等等,这些地方朕都去过了,听说他们都在学你程知府,和各地乡绅、地主、商贾勾结,倒卖赈灾粮食,但朕也体谅他们不易,只是满门抄斩而已,就在昨日朕还在安塞县时,你族叔他们仗着你程大人撑腰,草菅人命,还要朕给他磕一百个响头,朕很不高兴,就灭了他们三族!”崇祯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落在这些人耳朵里,如落地惊雷,顿时脸色煞白,原来皇帝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买粮,只是将他们聚起来,好杀而已。
崇祯也不想听他们在这里聒噪,就吩咐人将他们拖下去,严加拷打,都要杀了还打什么?当然是证据,口供,崇祯每到一个地方,不只是单纯杀而已,还有各种证据口供都要收集齐全的,为了是堵住士大夫们那张满是仁义道德的嘴,让那些嘴无法喷粪!
……
次日,除了出城给外面灾民放粥的将士,其他人一概不能离开延安城,开始有人闹,但被新军将士砍死几个闹事的有心人后,就都安静下来了。
整个延安城气氛无比诡异,当然只是说上流圈层的人而已,普通百姓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吃饱肚子啥也不想。
到第三日方正化领着“新兵”回来了,城门才恢复进出,然后这一日街上,到处都有将士敲锣打鼓喊着:“圣天子驾临延安城,查清知府程眠等官员勾结乡绅地主,侵吞赈灾钱粮,罔顾百姓死活,草菅人命,按大明律,诛三族!今日午时,于城外斩首示众,百姓可到场观看!”,“天灾无情人有情,圣天子仁爱,体恤延安百姓之艰辛,凡延安百姓皆可领一石粮食一口人,请百姓自行到府衙门口登记领取!”
震惊,每条信息都震撼到百姓内心,延安的百姓根本不知道皇帝陛下来到延安城,更不知道朝廷给延安发了赈灾粮,还被那些当官的贪了,着实该死!
每口人一石粮想都不敢想的事,天子对我们太好了!
而今日延安街上再也没有那些公子哥在那指点江山了,现在都一个个跪在法场吃断头饭呢!
今日过后延安城官场基本空完,在这种污浊的泥潭里,想出淤泥而不染,难!所以延安知府的首选,当然是还在安塞赈灾的杜笃佑了。
崇祯在陕北一路过来杀了那么官员,又重新任命新的人上任,皇帝有权任命任何官员没错,但还要吏部颁发的任命文书啊,还有各种专属印信,还要记录在册等等,不然怎么叫朝廷命官,名正而言不顺!
所以崇祯从延安离开时,就由八百里加急送这些新任官员名单,送回朝堂,由吏部正式确定官身,制作官印、官服等。
······
皇帝不在京师,当然也会有朝会,不然国家不运转了?但所谓的朝会当然不是正儿八经的早朝,只是由孙承宗为首的阁臣主持的会议。
和正常早朝差不多,都是那个点,朝会开始前,大臣们先对着那张龙椅行跪拜之礼,好像皇帝就坐在上面一样,然后才由大臣提出奏疏,经过廷推决议,等决定好了,再送到內宫,由两位监国皇后批红。
京师紫荆城,此时养心殿的朝会上,简直是乱翻天了,因为他们收到皇帝陛下传回来的旨意,才知道陕北发生的事。
震撼,无比震撼,对于一些有心人说来,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皇帝的行踪,在太原府时,突然向南进入河南,一直到处晃荡,此时应该刚进入陕南才对。
没错当初跟踪崇祯那几拨人中,就是朝堂这些党派大臣们派出去的,但现实他们被皇帝陛下摆了一道,人家早由北边进入陕西,而且一路杀杀杀,基本把这些大臣在陕北的徒子徒孙杀的干干净净,陕北一带,乡绅地主十不存三。八壹中文網
对于陕北百姓而言,当然是欢呼鼓舞的事情啊,但对于这些大臣来说,不仅是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还损失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孙阁老,陛下这样在陕北杀人,实在有伤天和啊,我们身为陛下的臣子,理应劝谏啊”,国子监祭酒孔贞运担忧道,作为一个老学究,他实在不愿意这样的结果。
“孙阁老,既然陛下将朝政交由你主理,你就该担起这个责任,速速传书陕西劝谏陛下,让陛下班师回朝”。
“孙阁老,陛下一下子任命如此多官员,甚至用个捕快担任七品县官,都没有经过吏部,实在不合礼制,我吏部请求驳回”,房壮丽对皇帝这样任命官员,很是不满,不单止是损害各方利益,简直是置吏部颜面于不顾。
“孙阁老,本官觉得,陛下如此杀伐不妥,即使那些官员、乡绅有罪,此等处罚实在太过了,就算杀,至少经由刑部处理,所以本官刑部不能定论那些官员的罪名,公布天下”,薛贞这次在陕西的利益损失太严重了,就拿那个延安知府程眠来说,每年不得一万两,但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供出来了,还在那耍威风。
······
基本上所有的朝臣都出来反对,把孙承宗搞得头昏脑胀,没办法皇帝不在,他这个首辅就成了进攻对象,虽然他是首辅,但不想皇帝那样掌握生杀大权,所以这些大臣根本不怕他,纷纷出来罢工,表示抗议。
他们此时罢工有什么用?那你皇帝杀了人了,需要刑部定罪公示吧,我刑部不定罪,皇帝杀这些人在名义上就不算有罪,只能证明你皇帝好杀而已。你皇帝任命官员,我吏部不发官印、文书这些,那这些人就只是个代管,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官,诸如此类。
反对的人太多,就算是孙承宗作为首辅,也不好办,最终消息传到后宫,没办法,两位皇后不得不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