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后娘娘,夫妻同体,晚辈抄写也是一样的。”
张夫人听得示意他上前,而后开口道:“是她强迫,还是你自愿?”
“芷柔遵吩咐抄写,态度诚恳认真,晚辈心疼妻子,故自愿代罚。”
“说的真漂亮,她诚恳认真?”她说得睨了念芷柔一眼,而后又转过头看向了他。
“你那日也见识了她的脾气,同本宫说说你是怎么看待的?”
宋司珏听得她问,只沉着开口道:“未经他人事,不可论是非,伤在自身时才知道痛,伤人之言语亦然。”
“受伤时反抗,在晚辈看来并无不妥,且芷柔念及亲姊,也未曾致使其伤势严重。”
“照你这么说......她一点错也没有?”她说得将一摞纸轻拍在了桌上,而后又问道:“难道是本宫罚错了?”
“太后是为家和,并无错处。”
张夫人听得点头道:“那你说说,错在谁身?”
“晚辈以为无需事事论对错,此事讲道理就好。”
“讲道理?”她先是反问,再来又道:“本宫同她讲道理,她从来都是不带耳朵听的。”
“人皆有气性,若只压制一方,要求一方讲理,晚辈以为不公。”
张夫人听得点了点头,而后又拿起桌上的文字扫了一眼,“字写的不错。”
他听得心中不解为何提到了字,但还是有礼自谦道:“太后谬赞。”
“还喊太后?”她说得看向了念芷柔,而后开口道:“本宫的女儿嫁了你,你不该随她一同喊本宫一声母妃?”
念芷柔听得轻声与张夫人耳语道:“母妃,您这是?”
“你缺人管教,难得看有人能收服你。”张夫人回应后,又再次看向宋司珏道:“你已停留数日,也该是带芷柔一同回去了。”
宋司珏听得稍稍怔愣,而后回应道:“禀母妃,儿臣同芷柔商量过了,待她生产过后再决定去留。”
“在此期间,儿臣会停留凌江数月陪伴照料,不会让她孤单一人。”
张夫人听得看向念芷柔小声道:“你的主意?你这是打算断自家夫君官路?朝堂之上日日变化,一日都耽搁不得。”
“儿臣没有,他是走是留,儿臣不强求。”先不说她本就没打算让他留,再说她也没想到帝后真能答应他。
“你想清楚了?停留十日都可能生出天翻地覆的变化,你停留数月......可还有能力照顾芷柔?”她说得面上带着担忧,担心念芷柔又要受苦。
“儿臣明白您的担忧,请您放心,依照儿臣名下的田地商铺,能够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他言外之意是,即便他丢了太子之位,他也有能力照料她。
“你既喊本宫一声母妃,本宫就将你当做自己人了。”
“在自己人面前本宫一向不喜弯弯绕,本宫就摊开与你明说了。”
“你此次耽搁在此,若真失了太子之位,可会后悔?”
“若后悔了可会将罪责怪罪在芷柔身上?觉得是因她所累才失了位份?”
宋司珏听得摇头道:“是儿臣考虑到芷柔身子不便,故提议停留,与芷柔无关,更没有道理责怪她。”
“且儿臣之前与芷柔说过,治大国前,应先顾好小家。”
“芷柔是儿臣的妻子,也是儿臣的责任,岭南的国君会有合适的人来当,但芷柔的丈夫只有儿臣一个。”
张夫人听得呆看了宋司珏一会儿,而后示意他走到自己跟前,“本宫把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自然,请母妃放心。”
念芷柔听得他们一人一句,就直接将自己的去处给定了下来,“母妃,你们......”
她一言还未说完,张夫人便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本宫母家留有一处私宅,在离开以前你同芷柔可先暂住,这样你也不必讨麻烦日日进宫,她在宫外也可自在些。”
念芷柔听得怔愣道:“母妃,您不要儿臣了?”
“母妃怎会不要你?母妃是想将你交给一个可靠的人,这样你就有人疼爱了。”张夫人说得轻捏她的耳垂,而后告诫道:“你日后要敛敛脾气,别一点就着。”
“是,母妃放心......”
“时间过得快,本宫的小芷柔什么时候都长这么大了?转眼也是要当娘亲的人了。”
张夫人说完面上带着不舍,但还是放开了手,而后看向身边的两侍卫道:“你们日后就是公主的人了,须保护公主周全,一生对她忠心。”
“是,属下锦怜、锦初参见公主殿下。”
念芷柔听得示意她们起身,而后看向张夫人道:“母妃,您身边更需要人。”
“本宫能照看好自己,你不需担忧。”她先是回应,而后又不安心的与念芷柔告诫道:“你记住,她们是来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来当你的打手。”
“儿臣记住了。”
“嗯,走吧。”
“......等等,儿臣还有话要说。”念芷柔看向张夫人,而后认真道:“儿臣以为您并不看重位份,为何选择逗留宫中?”
“本宫要守好凌江,不为先帝,只为了抚慰我张家列祖列宗,让他们看着自己所忠爱的国家繁荣昌盛。”
“这是本宫唯一一次向他们赎罪的机会,本宫务必要做到让他们满意,这样他们才可得以瞑目。”
“您一人在此支撑,儿臣怎么能放心离开?张家与外祖之志儿臣也当秉承。”听了这么许多,念芷柔依旧舍不下她一人孤单。
“本宫做了错事需要弥补,你就不必与本宫争了,再说人人都有要走的路,在该分开时分开,是为了有更好的成就。”
“儿臣并不......”念芷柔话将说一半,张夫人便打断道:“听话,今日一别又不是永别,在你暂住期间母妃间隔几日就会去看你的。”
“日后等你抵达岭南,也记得给本宫报个平安。”
“母妃......”同样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张夫人直接示意宋司珏将她带走。
待到殿中人只余下张夫人与秋姑姑两人时,秋姑姑轻声问道:“娘娘,您为何不让公主自己做决定?”
“她一心牵挂本宫只会受其所累,本宫是她的娘亲,理应帮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