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列位臣公站于堂下,面色凝重。
“皇后十年内无所出,未诞下皇子,陛下明知皇位更替重要,却不愿选秀纳妃。”
“那臣等想着,陛下毕竟还年轻,也经得起再等等,等到后宫之中有男婴出生。”
“结果......您却说要封公主为皇太女,实属荒唐。”
“陛下,您可有听闻哪朝哪代,有女子当皇太子的?您为何总要破祖宗之规?”
大臣们并不理解他的旨意,在他们看来女子不配出入朝堂。
先前陛下偶有抱着公主来上朝,他们都已经忍住闭口不言了。
现今却还愈加过分,不仅让女子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竟还要立女子为太子,实乃荒唐至极!
“女子为何不可?诸位不皆是女子所生养,现如今却还看不起女子?”
“朕倒是想问问,诸位的书都念到哪去了?”
“你们所奉为的孝道,难道不包括敬重母亲?”
众臣们听闻只觉得他在偷换概念,不允女子入朝参政,与是否看得起女子何干?
“陛下言重,臣等自当恪守孝道。”
“那诸位还有何疑问?”他问得扫视着底下的大臣,而后牵着宋槿妧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旁。
他此举看在大臣眼里,只觉得他是昏了头,还是怎么说,也说不听的那种。
让女子坐上金銮殿,岂不贻笑大方?
“父皇,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宋槿妧轻声与他保证,而后垂眸看向了庙堂之下的大臣们。
年仅十岁的她,面对朝臣并未有丝毫怯弱。
反倒是还带上了些,在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压迫之感。
“诸位大臣不必忧心,父皇如今只是封本宫为皇太女罢了,又不曾坐上皇位。”
“若本宫不堪造就,父皇也不会拿岭南的天下与百姓来冒险。”
“且本宫有自知之明,没本事也不会硬占着位置。”
“诸位有何不服,尽管朝本宫来,不必要拿父皇与母后说事。”
宋槿妧一言话落,就有大臣紧着轻笑道:“公主,要当得储君,可不像拿绣花针那样容易。”
“公主还是留在后宫绣花吧,朝政之事,还是少沾染为好。”
“就是,女子懂什么?”
“就是......”
“......”
“谁说拿绣花针容易了?那不如诸位今日下朝,就都回去试试?”
“若绣不好,就打回去重绣,记得可不能找女子帮忙。”她说得看向了宋司珏道:“父皇,您意下如何?”
“就按皇太女说的来办。”他一言已给她扣上了名号,摆明着是认定了。
“陛下,您万不可拿岭南的天下冒险,女子如何能高坐庙堂?”
“是啊,陛下,公主乃女流之辈不能为储君。”
“臣等恳请陛下三思——”
宋司珏听得不作回应,只睨了白玦一眼。
白玦憋了许久,见得宋司珏终于同意了,故忙清嗓开口道:“列位同僚,你们这么严肃做什么?”
“公主自小便由太傅教导,学得为君之道,公主今年仅十岁,腹中学识保不齐比你们还多,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都好意思入朝为官,怎么还有不让公主当储君的道理?”
“怎么,仅仅是因为公主乃女流之辈,她就得受你们诸多打压?”
“且诸位也犯不着这么早就下定论,公主成不成事,都看她自己。”
“她若有能力坐这皇位,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你们没有金刚钻,不都揽着瓷器活吗?”
“......”
在接下来的时间了,白玦开始了他长达一个时辰的说教。
宋司珏同宋槿妧开始批折子了,白玦还在讲。
底下的大臣们都已经听倦了,白玦还在讲。
外头的太阳已高高升起,白玦依旧在讲。
直讲到其中好几位大臣,已憋不住想要出恭为止,他还觉得意犹未尽。
他难得有机会在朝堂上说这么多话,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怎么样,微臣将他们说得,都不知如何回话了。”白玦说得面上带着得意。
“不错,待会儿你自己去钦安宫拣一件你喜欢的。”
宋槿妧听得不吝夸赞道:“白伯伯真厉害。”
“太女殿下喊微臣一声伯伯,微臣可得好好记在心里,说不准......日后还能改个口什么的。”
白玦一言话落,宋司珏忙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白日做梦也是时候该醒了,怎还在孩子面前提?”
“白伯伯,要改什么口?”宋槿妧此举,明摆着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殿下觉得时宴......”白玦一言还未说完,宋司珏便忙插话道:“妧妧,你白伯伯在与你玩笑,莫要当真。”
“父皇,儿臣又不傻,白伯伯的意思,儿臣哪能不明白?”
“白伯伯放心,看在白伯伯的面子上,时宴弟弟若入了孤的东宫,孤会让他当太子妃的。”
宋槿妧话落,宋司珏一瞬感得安心了不少,而白玦则愣在原地,也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