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有必须要撤离吗?”
“嗯,我已经嗅到一丝危险,如果咱们现在马上撤离的话,军统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
老慕严肃的说道。 “‘河童’虽然被军统设计窃取了一份假情报带回,致使我们重大损失,可老板我们还没有暴露,为什么要撤离?”
咖啡师不解的问道。 “我去过林淼住的地方,他也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这些都是漏洞。”
老慕说道,“再者说,我们留下来,还能做什么,这里很快就会被帝国占领。”
“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没必要撤离!”
咖啡师阿卡坚持道。 “怎么,你是忘记了当初加入我们的发下的誓言吗?”
老慕忽然非常严厉的眼神质问一声。 “不,老板,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暴露,没必要撤离!”
“够了,这是命令,今天是你们在暮色咖啡屋工作的最后一天,打烊后,新老板会来接收,钥匙和账目全部移交过去,明天咱们就撤出江城。”
老慕命令道。 “是!”
……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距离暮色咖啡屋打烊还有一刻钟。 顾原已经来了,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刘金宝,一个则是满仓,当然,外面还有早已准备好的两个行动组。 “顾先生来了。”
“你们慕老板呢?”
顾原微微一皱眉,见到的只是咖啡师老卡,这让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老卡微微一笑道:“我们老板心情不太好,已经先回去休息了,嘱咐我跟顾先生进行工作交接。”
老慕不在? 这是个不妙的信号。 刘金宝和满仓脸上都露出一丝异色,他们手下两组人今天一直都在附近的街道占据关键位置,监视着暮色咖啡屋的一举一动呢,可从没见老板老慕从前门或者后门离开呀! “慕老板不在,你能做主吗?”
顾原不动声色的问道。 老卡道:“当然,老板已经授予我全权处理交接的事宜,所有文件和账本都已经交给了我,顾先生可以看一下,可有短缺。”
顾原点了点头,一边示意刘金宝把“老慕”不在的消息传出去,一边上前来,查验交接的文件和账本资料。 “顾先生还需要接手经营的话,我们还有一些客户资料需要移交一下,有些老客户在暮色是有固定位置和折扣的……” “老卡,既然你如此熟悉业务,不如留下来继续帮我打理这间咖啡屋,如何?”
顾原不动声色的询问一声。 “当然,你们这些人都可以留下,待遇薪资照旧!”
顾原又对咖啡屋所有的员工承诺一声。 不过,没有人出声。 倒是老卡首先开口道:“谢谢顾先生美意,我们当然愿意留下来,这年头一份舒心满意的工作实在是太难找了。”
“是吗,难怪慕老板非要我继续把慕色经营下去,他才肯低价卖给我,原来,他是在为你们考虑,果然是有情有义呀。”
顾原竖起大拇指道。 “慕老板对我们确实很好,他出让这间咖啡屋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不是这一去可能没机会再回来,他也不会将咖啡屋转让出去。”
“是呀,是呀,这么好的咖啡屋,多优质的产业,要是我,那是绝不肯轻易出手贱卖的。”
顾原道。 “顾先生,不,顾老板,以后,您就是我们的老板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阿卡卑微的一笑道。 “既然,你们愿意跟我这个新老板,那我这个新老板也不能太小气了,今天晚上,都跟我走,我请大伙儿吃饭。”
顾原道。 “吃饭,顾老板,我们都吃过了……” “吃过了,就不用再吃了吗?”
顾原忽然变了脸色,“还是不愿意给我这个新老板一个面子?”
“顾老板,这大家都忙了一天,就想着回家休息,吃饭就……” 咖啡屋从前后门涌了进来两支人马,全部身着便衣,但荷枪实弹,黑通通的枪口对准了阿卡等人。 “都不要动,谁动谁死!”
满仓掏出手枪,走过去,枪口顶在了那阿卡的太阳穴上。 咔! 听到一声轻微的脆响! 不好! 满仓一拳打在阿卡的右腮帮子上,一颗牙齿混着鲜血直接飚射了出去,那是一颗假牙,一个藏有毒囊的假牙。 已经被他咬碎了。 “哈哈哈,老板果然是对的,你们已经发现了我们……”阿卡说完,就倒地气绝身亡了。 紧接着又有两人咬破假牙里的毒囊,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快,检查他们嘴里的毒囊!”
顾原脸色骤变,这些日谍真是一点儿都不怕死,暴露身份,立刻就服毒自杀,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潜伏的日谍,还有两名侍者和一名后厨嘴里没有搜到毒囊,看到他们都吓的尿裤子,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是日谍了。 “老刘,怎么办?”
“你留下把尸体处理一下,我去马上向组长汇报。”
刘金宝叹了一口气,抓捕本来很顺利的,可结果谁能想到这些日谍居然在暴露身份后,毫不犹豫的咬破嘴里的毒囊后服毒自杀。 这样的日谍太可怕了。 …… 这是夏口市下游的一处渡口,天上乌云罩住了新月峨眉(农历八月初三),伸手不见五指,江水轻轻的拍打这岸边。 发出沙沙的响声。 仔细听,还能听到几百里外隆隆的炮声。 一个人,提着一口皮箱子,踩着河堤路,快步而来,江边凉风吹来,卷起那长袍的下摆,喇喇作响。 渡口上,来人听了下来,紧张的朝江面上张望了两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电筒来,往江中某一个方向打开关上,又打开关上,连续三下之后,彻底的关上了。 十多分钟后。 一艘乌篷船从江心方向缓缓的驶了过来,船上一个身穿只穿短裤衩,赤着脚,光着上身的汉子撑着船一点点的靠近了渡口。 “慕先生。”
船上汉子轻轻的一跃,就挑上了渡口,见到提箱子的男子,马上走过去,弯腰伸手去接那箱子。 “老瓠子,我自己来。”
老慕没有将箱子交给那明显看上去比他还年轻的船夫,自己走走过去,轻轻一跳,就上了船。 “慕先生,外面风大,进船舱吧。”
老瓠子随后也上了船,竹竿轻轻一点,乌篷船晃悠悠的就离开了水岸边,朝水中央缓缓驶了过去。 “好。”
老慕答应一声,提着箱子,掀开那布帘子,弯腰走进了船舱之中。 船舱中,一盏马灯骤然亮了起来。 老慕惊愕一抬头,看到眼前之人的时候,眼神之中明显闪过一丝惊吓,转身就要退出去。 可惜,已经晚了。 虎口一麻,拎着左手的箱子已然离手,落入他人之手。 “慕老板,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雅兴,喜欢晚上出来垂钓?”
罗耀坐在那里,微笑的看着老慕道。 “原来是秦先生和慧小姐,真是吓我一跳。”
老慕脸色瞬间恢复平静,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微微一笑,“我还以为是遇着歹人了呢。”
“慕老板煮的咖啡不错,我就不行了,尝尝我刚泡的茶,怎么样?”
罗耀一伸手,邀请道。 “谢谢,秦先生真是真人不露相,失敬了。”
“慕老板也一样。”
“嗯,好茶,是今年的明前龙井。”
老慕在罗耀面前坐了下来,取了一小杯茶水,抿了一小口。 “慕老板也是懂茶之人。”
“我不过是待的时间长了,喝多了,就能尝出来了。”
老慕放下杯子说道,“倒是秦先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学识和定力,实在是令人佩服。”
“慕老板,咱们就别绕弯子了,我是什么人,相比你早就猜到了。”
罗耀呵呵一笑,“而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一二,咱们都来一个相互坦诚?”
“好,公平!”
“谁先来?”
“客随主便。”
“那就请慕老板先来吧?”
老慕双.腿跪坐下来,面对罗耀一鞠躬:“雨宫慕,大日本帝国陆军少佐,隶属参谋本部第二部中国课,直属情报员,代号:河童。”
罗耀微微一笑,对于这个答案,他并不感到意外,“林淼”的代号虽然也是“河童”,可他不是真正的“河童”。 他只是“河童”的一个化身。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驻江城直属组组长秦明,代号:河神。”
罗耀可傻到把自己真名告诉他。 至于代号,那就无所谓了。 “你就是河神(罗耀的代号改为河神,以前修改过来,如有发现未曾修改的请告知)?”
雨宫慕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咋然失笑,她代号“河童”,对手却是“河神”,河童碰上河神,焉能不败? “怎么,你听说过我?”
罗耀很惊讶,知道他这个代号的,在军统内也没多少人,雨宫慕居然知道,足可说明,他的情报网络对江城的渗透有多厉害了。 “有所闻,但并不是很清楚。”
雨宫慕点了点头。 “我们有的是时间把一切都说清楚。”
罗耀微微一笑,又给雨宫慕前的茶杯中续了一杯道,“请。”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吗?”
雨宫慕问道。 “林淼约克里弗见面后,他打出的那个电话是给你打的吧?”
罗耀微微一笑反问道。 雨宫慕长叹一声:“百密一疏。”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前两天,突然电话局派人来检修线路,我就知道,我做的那个电话自动转接装置被人识破了,那找到暮色咖啡屋是迟早的事情。”
雨宫慕解释道。 “看来我的手下做事还是太毛糙,让你看出来了。”
“他们很出色,换一个人,都过去这么久了,一定不会怀疑,可我天生比较谨慎多疑,所以,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