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姓齐?”
“跟我不是一个姓,是祁连山的祁,慧姐,这个家伙傲慢的很,一张嘴就管我们要五百块车马费。”
齐志斌喝了一口茶道,“我这见过的傲慢的人呢不少,他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宫慧点了点头:“知道咱们是军统,还敢如此蛮横的,背后肯定是有人呗。”
齐志斌道:“你说对了,这个姓祁的确实没什么能耐,不过,他是这一次采访耀哥的记者江琳的搭档,基本上只要是江琳额采访,他都跟谁,充当摄影助手。”
“这个江琳来头不小?”
“嗯,父母是跟随中山先生的党国元老,有一定的影响力,她还是国立中央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另外她的老师还是宣传部国际宣传处的处长,再加上她曾经报道过多篇有影响力的文章,在中央通讯社的地位很高,还有,她年轻,漂亮,有很多人追求……” “年轻,漂亮,还有家世,又是无冕之王,难怪能如此嚣张。”
宫慧点了点头。 这个叫江琳的记者背景确实会人忌惮不已,父母都是党国元老的可不多。 再加上宣传部的一个掌握实权的处长老师,自身的天赋也不差,这样的女人确实吃得开。 “除了这些公开的资料之外,还有什么?”
宫慧扫了一眼齐志斌交上来的人物资料表,问道。 “这个还没来得及。”
齐志斌不好意思一声,他这两天都在忙新公司注册的事情,手底下人也一样,哪有时间去调查一个记者? 宫慧也能理解,齐志斌本来就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点了点头:“对方再联系你,怎么说知道吧?”
“知道,耀哥已经吩咐过了。”
“行,去吧。”
…… “耀哥,公司注册的事情已经完成,相关产业也都在迁移当中,有一件事需要你拿主意。”
宫慧拿着一份文件走进罗耀办公室。 “什么事儿?”
“你让我建立的‘临’基金,这个是不是也要划归新成立的公司名下?”
所谓“临”基金,就是罗耀以从“三寸丁”手中黑下来的一笔钱成立的一个基金,旨在为临训班山城同学会提供一个保障,比如牺牲,残废等等,给本人或者家人的额外的一份补助而建立的。 就党国现在的抚恤标准,太少了,很多人都是家中的支柱,有孩子的,都还小,一旦出事儿,整个家庭都陷入困顿之中。 哪怕是现在,在外执行任务的同学当中,也有人家中父母妻儿的生活也是十分的困苦。 “这个基金跟新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不能混为一谈,必须独立运作。”
罗耀想了一下,坚定的说道。 “行,那我知道了。”
宫慧点了点头,“于淑衡让人传话,昨天韦大铭过来找戴雨农,提到了青岛站人选,让我提醒你一声。”
罗耀闻言,不由的讶然一声:“这韦大铭还真是贼心不死,这是想把我直接从密译室弄走。”
“你说戴先生会不会调你去青岛?”
宫慧有些担忧,青岛那边现在是个烂摊子,谁去都不可能马上拉起一支队伍。 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去,谁倒霉。 “密译室合并在即,这个时候把我调去青岛,倒是可以为合并扫清了障碍,不过这不是为密译室扫清障碍,而是为密检所,戴先生会这么做吗?”
罗耀反问道。 “这个韦大铭他这个胳膊肘儿往外拐了。”
“为了自己能够上位,他连军统自己的利益都出卖,戴先生恐怕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了。”
“你说得对,这个时候就算你是合适的人选,戴先生也不会派你去青岛。”
…… 上清街,一栋二层的小楼,为了上班方便,江琳从家里搬了出来,租下了这栋小楼。 楼上是的闺房和写稿子的书房,还有一个会客厅,楼下是厨房和餐厅以及佣人房。 虽然江琳不缺钱,家里也就请了一个佣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本地妇女,负责做饭、洗衣服以及打扫卫生。 她的工作很轻松,基本上不愁没稿子发,多少人求着她在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呢。 除了报社的薪水之外,还有很多额外的收入,比如圈内的消息的交换等等。 反正只要是欧洲最时髦的东西一到山城,她绝对是第一个消费的,因此结交的那基本上都是国府高层的贵妇名媛,她的身份也算能挤入那个圈子,但想更进一步就难了,这不是有能力和学识就行,还得有身份和背景,有的人哪怕是不学无术,一生下来就是那个圈子的人。 “小姐,祁先生来了。”
二楼是江琳的闺房,家里除了刘嫂之外,谁都不允许上楼。 江琳是有午休习惯的,最反感的也就是她在午休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从来只有别人迁就她。 刘嫂也是等过了时间才上楼来通报,而那位祁大摄影已经在楼下的餐厅等候一个多小时了。 他是知道江琳的习性的,这要是打扰了她午休的话,自己也是没好日子过的。 所以,他等的很耐心。 普通老百姓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尤其是在这寒冬腊月,除了裹紧棉被,不让多余的热气散逸出去之外,就没别的活动了。 而党国的高官的夫人和小姐们夜生活就丰富多了,喝酒,跳舞,玩牌,游戏…… 哪个晚上不是折腾个半夜才回来? 这中午不补上一觉,晚上那还有精力继续“嗨”呢? 因为很熟悉了,江琳也没有梳妆打扮,批了一件貂绒大衣,一副素颜就下来了。 “江小姐。”
祁尧山连忙站起来,微微一躬身,他虽然是摄影记者,但在等级森严的通讯社内,他是随时可以被取代的,对他而言,江琳是他的上司,还不如说是他的主子。 “老祁,你这脸色不对呀,发生什么事儿了,我不是让你去跟那个姓齐的助理商议采访的事宜吗?”
江琳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来,用人刘嫂已经将一杯温开水递了过来。 这是她睡醒之后的习惯,喝上一杯温开水。 “江小姐,别提了,那个姓齐的态度蛮横的不得了,一上来就管我要采访提纲,还说,没有采访提纲他们不接受采访。”
“什么,采访大纲,我们记者采访什么时候还写过提纲?”
江琳一听,也怒了。 “还有,他们也不愿意付车马费,简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祁尧山道。 “不肯给车马费?”
江琳眉头一皱,这只是约定俗成的行规,并非强制规定。 也不是所有的记者采访活动,都会有车马费,有些新闻记者会,但那是跑新闻的低层记者干的,她这种有名气的记者的专访或者邀请参加的活动,那都是要给车马费的。 多少人求她能来一次专访,可这个姓“秦”的,居然一点儿不在乎,甚至还提出诸多无理要求。 这分明是倒过来了。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了,可是如果自己再跟社里告状,拒绝采访的话,那很可能会连跟社里的关系都搞僵,她也不傻,有中央通讯社记者的身份,她才能呼风唤雨。 要是没了身份,那自己还算啥? “车马费不给就算了,采访提纲,我一会儿写一个给你,这个采访咱们必须完成。”
江琳俏脸寒霜的命令道。 “江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屈辱?”
祁尧山十分不解的问道。 “老祁,你就没想过,他们就没想过要接受咱们的采访,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就是想让咱们知难而退,到时候,采访任务完不成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责任全部由我们来背。”
江琳反问道。 “咝……”祁尧山吸了一凉气道,“要真是这样,那这姓秦的也就太阴险了。”
“军统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勾心斗角,阴险着呢,老祁,只要咱们完成了采访,后面怎么见报,那就看咱们手里的笔了。”
江琳冷笑一声。 “可是,那边要求见报的文稿需要给他们过目审查……”祁尧山犹疑了一下道。 “那还不简单,给他审核的文稿跟咱们刊登的文稿对换一下不就完了。”
江琳不屑的道。 “这能行吗?”
祁尧山有些担忧,对方可不是普通政府部门,那是老百姓都谈之色变的军统。 “放心吧,到时候见机行事,你赶紧去跟对方敲定采访的时间和地点,我上去写一份采访提纲。”
“好的,那我明天过来取提纲?”
“也好,我再好好想一下,免得让对方再在采访提纲上找理由刁难咱们。”
江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 宫慧回到自己办公室,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喂,给我接警察总局总机。”
“好的,请您稍等,正在为您转接警察总局总机。”
接线员的声音传了过来。 “邓科长,是我,宫慧,有件小事儿想要麻烦你一下。”
“宫站长,你请说,邓毅能做的,义不容辞。”
邓毅的声音很坚定的说道。 “中央通讯社有一位叫江琳的女记者,你认识吧?”
“认识,山城新闻界谁不认识这位江大记者,名气老大了,宫站长,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邓毅奇怪的问道,密译室属于保密单位,跟中央通讯社这样的新闻宣传部门应该没有什么关联才是。 一个是不想让外界知道任何情况,一个是对外广而告之,南辕北辙的关系。 “把我调查一下她的主要社会关系。”
宫慧道。 “好。”
邓毅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