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到黄角垭了。”
“先回家。”
罗耀睁开眼,吩咐蔡小春一声。 …… 家里余杰和老董都在,见到罗耀回来,那是赶紧迎上来,显然他们也都知道宫慧出事儿了。 “老师,老董,没事儿,小慧已经醒过来了。”
罗耀赶紧解释一声,“目前已经脱离危险,六嫂在医院照看她。”
“佛祖保佑!”
老董赶紧双手合什,虔诚朝西方弯腰一拜。 余杰愁眉也是展开了,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如果宫慧出事儿,会给罗耀带来多大的打击。 谢天谢地。 “老师,我回来取一些换洗衣物之类的,稍晚些时候,我还得去医院守着。”
罗耀说道。 “嗯,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 “那就一块儿吃点儿,我跟老董都没吃呢。”
余杰赶紧招呼老董一声,“老董,还不把饭菜端出来?”
“哎,好,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余杰和老董没得到确切消息,那也是没心思吃饭。 现在好了,至少得到宫慧平安的消息,这一颗心也就落地了,才察觉到肚子饿了。 “好吧,我跟小蔡都没吃呢。”
罗耀对宫慧衣物和个人用品很熟悉,收拾起来也很快,没多久,就拎出来一个小箱子。 除了贴身换洗的个人衣物之外,还有换洗的用具,牙刷,毛巾等物品,这一次,只怕要在医院躺上许久了。 吃完饭,罗耀让蔡小春把箱子拎上车,然后返回军技室。 “罗副主任,您回来了。”
“嗯,把需要我签字的文件都拿过来吧,按照轻重缓急,我现在就处理。”
罗耀吩咐秘书小伍一声。 “好的,您稍等。”
罗耀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技室,本来还有些人心不稳的军技室,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作为外人的姜绍英是最有感触的,昨天宫慧出事儿,消息传来,整个军技室上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和消极怠工的气氛,甚至就连二组的人工作情绪都影响了。 尤其是今天上午,很多人脸上都没有往日的笑容,工作也有些心不在焉。 显然这都是因为宫慧出事儿引起的。 而这会儿,罗耀一回到军技室,立刻人心就安定下来,恢复了她过去见到的状态。 她才意识到,罗耀和宫慧对军技室的影响和掌控有多深,韦大铭和毛宗襄企图取而代之,那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军技室这个深坑,自己还是趁早跳出去,跟着韦大铭干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给陷进去。 “听说了吧,宫组长没事儿,住几天院就可以回来了。”
“是吗?”
“你哪来的消息?”
“罗副主任的副官小蔡说的,他整天跟着罗副主任,那他的话还有假?”
“倒也是,小蔡比过去那个杨帆靠谱多了,那家伙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你小心,杨帆可是小蔡的上司,你让他听到了,他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 “攸宁,宫组长真没事儿了?”
霍恬听到罗耀回来的消息,马上就赶过来了。 罗耀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真没事儿,有事儿,我还能回来吗?”
“哎呀,你不知道,昨天王秘书跟我说,可真把我吓得不轻,老迟他们几个也是担心的不得了,可又不知道具体情况,都不敢擅动。”
霍恬解释道。 “你们这样做是对的,如果是日谍所为,那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所以,只要我们不乱,任何敌人都无机可乘。”
罗耀道。 “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乱,乱了就等于中了对方的圈套了。”
霍恬点了点头。 “昨天,二组又破译了一批电文送上去了,好像中共新四军方面的处境很艰难。”
霍恬小声的说道。 “老霍,你同情中共吗?”
“不,不,罗副主任,我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当局还以莫须有的罪名挑起战端,实在有些过分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先挑起来的,去年在苏中的黄桥战役,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这一次,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罗耀并不清楚霍恬的真实想法,他当然也不可能跟他说真话。 “倒也是,呵呵。”
霍恬也知道这个话题太敏.感,不适合继续谈论下去。 “老霍,咱们只是搞技术的,至于上面怎么决策,那跟我们无关,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罗副主任,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让下面的人少发牢骚,安心做自己的工作,不要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霍恬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起身从罗耀办公室离开。 老头子在皖南的所作所为显然是不得人心的,军技室掌握大量的机密,很多人都知道这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儿。 霍恬这样的人都有怨言,那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这在内部是不能随意谈的。 容易祸从口出。 …… 罗家湾十九号,军统局本部。 “毛主任,这是香港传回来的有关罗耀的父亲罗翰一些调查情况,您过目一下。”
叶重光来见毛齐五。 毛齐五接过叶重光手里的文件袋,没有直接打开来,而是先压在了手下问道:“昨天中午,宫慧在回黄角垭的路上遇刺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卑职听说了,这件事已经在军统内部传开了,听说是潜伏在山城的日特做的。”
叶重光点了点头。 “你信吗?”
毛齐五抬头看了叶重光一眼,问道。 叶重光也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宫慧遇刺受伤,罗攸宁一定不会放过这些杀手和和他背后的人……”毛齐五道。 “您不会怀疑我吧?”
叶重光吓了一跳。 “重光,我不是怀疑你,而是提醒你,你调查他的事情一旦被他知道,就可能被怀疑上,他这个人,我一直都看不透,不爱权,不爱钱,又不好.色,在军统内,恐怕没有人再比他这么洁身自好了。”
毛齐五道。 “他不是自己搞了一家公司吗,没少赚钱?”
“他赚的钱,虽然是偏财,但没有强取豪夺,没有发国难财,他不赚,也有别人赚,这钱,可以说是比大多数人干净多了,可用在他自己身上却是极少的,他自己住的房子也租的,吃的也是粗茶淡饭,穿的不是什么绫罗绸缎,跟你我差不多,身边美女不少,可他却至今还是单身,只有宫慧这么一个红颜知己,这种人,在咱们军统,有几个?”
毛齐五分析道。 “毛主任,您看一下香港站调查的资料吧,或许您就有答案了。”
叶重光道。 毛齐五点了点头,将文件袋里资料去了出来,迅速的翻看浏览起来,大概花了有十多分钟。 大致看完后,随时整理了一下,压在手下。 “重光,你调阅过他的资料,还有他写的过往,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吧。”
毛齐五道。 “毛主任,卑职觉得,罗攸宁进入咱们临训班有问题,他本来并不在推荐名单上,是当时夏口警察局局长韩良泽找的当时督察处长处长顾墨笙,将他推荐进入临训班,当时这批人是本来是作为重点种子培养的,他就是一个塞进来的关系户,而韩良泽和顾墨笙都先后背叛了团体,做了汉奸,一个有这样身份背景的人,为何还能得到重用,这太奇怪了?”
叶重光道。 “你知道,罗攸宁还没有正式成为临训班学员的时候就立下大功,救了几乎所有人。”
“这个我只知道,但我觉得他若是想要获得我们的信任,自然要有所表现,而且,我不认为没有他,我们就一定会有损失。”
叶重光道。 “当时的情景,你没经历过,当然可以这么说,如果再晚一步的话,山洪冲下来,所有人和设备都会陷入泥石流,也许会有人活下来,但能否一个都不少,这就很难说了。”
毛齐五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怀疑他的身份,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中共通过这种手段打入进咱们军统的潜伏?”
“重光,你有证据吗?”
毛齐五问道,“或者,你查到什么线索能支持你的推断?”
叶重光摇了摇头:“没有。”
“现在事实证明,我们在皖南的行动非常成功,如果真有泄密的话,那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重光,我想你的调查可以终止了。”
毛齐五沉声说道。 “可是毛主任,我觉得他还是有问题的,起码他父亲罗翰跟韩良泽还有联系,还有他身边那个叫韩芸的女人,是韩良泽的女儿,并且调查中显示,这个韩芸是他的儿媳妇。”
“你应该知道,韩芸曾经嫁过人,当初就是韩良泽悔婚,她怎么可能是罗耀的媳妇儿,罗翰跟罗耀分开,他很可能对罗耀的经历和情况并不知情。”
“那份电报是怎么一回事儿,罗耀怎么知道罗翰在香港?”
“罗翰在香港的消息还是我们帮他查到的,而他们父子必然约定了一个失联后的联系方法,而事后,罗耀一直在香港的报纸刊登寻人启事,罗翰看到了,与罗耀取得联系,这很正常。”
“可罗耀在进入临训班的之前根本没接触过我们这一行,他怎么知道与罗翰做了这个约定呢,一般人根本没有这样缜密的思维。”
叶重光道。 “重光,你魔怔了,金陵城沦陷之前,罗耀也是政府的公务员,他在金陵财政部门工作半年,并且是作为留守人员留在了金陵,当时,有关部门是对这些留守人员进行过短暂的培训的。”
毛齐五说道,“这都是有记录可查的,而且当年也有一部分金陵财政局工作的同事就在山城,这都可以证明的。”
叶重光还想要再解释两句,但看到毛齐五脸色不愉,忙把到嘴的话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