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翰是个闲不住的人,加上,他有一手不错的医术,在家居然给余杰看起病来。 调了一副药吃下去后。 余杰感觉自己浑身轻了许多,以前他腿总是有些发麻的,蹲班房蹲的,肯定有问题。 吃了罗翰的药之后,居然症状减轻了不少。 这下余杰对罗翰可是崇拜的不得了,两个人在家里,很快就发展成了“兄弟”关系了。 那“罗兄”一声一声的,叫的可亲热了。 罗翰也不知道余杰真正的身份,反正是儿子的老师,又养在家里,那就是跟自己平辈,年纪比他还小,人也不错,这“余老弟”也是叫的自来熟。 罗耀都怀疑,要不了几天,他就该把“老师”改口叫“叔叔”了,不过还是“老师”叫的顺口一些。 “余老弟,我看我儿子对面有一间房,好像空着?”
罗翰差不多把家里的情况摸清楚了。 “攸宁没跟你说吗?”
余杰惊讶一声,他以为罗耀早把宫慧的情况跟罗翰说了,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儿,他也不好主动提及。 “咋了?”
“那间房有人住,只不过住的人这几日不在家。”
余杰嘿嘿一笑,罗耀没说,他这个做老师的,还是隔着一层的,不太好说。 “哦,怪不得呀,我说呢。”
罗翰点了点头,“余老弟,我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儿不上心,这都二十六了,我像他这么大这会儿,他都能满地跑了。”
“罗兄,攸宁一表人才,又是国家栋梁,您不用替他担心。”
余杰沏了一杯茶,推过来,“来,喝茶。”
“韩芸那孩子,我见过的,怎么会变成那样呢……”说把,罗翰叹息一声。 “这个事儿我倒是知道,罗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跟你说,亏得这门亲事儿没成,这要成了,那攸宁这辈子可就毁了。”
余杰放下茶杯严肃的道。 “我知道,我亡妻那个表弟心术不正,可她对韩芸那个孩子是真喜欢,也希望她能嫁到家里来,给她做儿媳,没想到,她一撒手去了,留下我们父子俩。”
罗翰道,“其实我是不赞成这门亲事的,但是,我也知道,我儿子取的是他家姑娘,况且我也见过那姑娘,挺懂礼貌的,最后还是拗不住,同意了。”
“女大十八变,你们当初定亲的时候,孩子都还小,后面长成什么样,那真不好说。”
“是啊,但是我们自己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罗翰说道。 “时代不同了,老哥哥,年轻人的事儿,咱们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你看他,早上出去,晚上回来的,一天连个面儿都见不着,这要是天天如此,还怎么找媳妇儿?”
罗翰道,“余老弟,你有没有什么好朋友家里有姑娘的,介绍一下?”
“攸宁是我的学生,真有好姑娘,我还不想着他?”
余杰哭笑不得,不过也能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态,他的几个孩子年纪还小,暂时还不需要考虑,只怕他到了罗翰这个年纪,也会这样的。 “那倒是。”
罗翰嘿嘿一笑,他又不是傻瓜,余杰跟自家儿子的关系那是相当亲密,恐怕很多时候,比他这个父亲还要亲密一些。 “罗兄,我看你这一手精湛的医术,要不然,咱们开个医馆诊所,您看怎么样?”
余杰问道,这人就不能闲,一闲下来,身体容易出毛病,而且还会多想。 这才几天,就操心上了。 “我是有这个想法,可我刚到,还不熟悉情况,得过完年再说。”
罗翰是真有想过的,虽然吃自己儿子的,天经地义,可他也是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废人一个。 何况,这治病救人是他一辈子的信念,总不能贪图一点儿享乐,就把技艺废了。 再者说,他这门技艺儿子传不了,还指望能传给孙子呢! “也是,这就快过年了,过年后,我帮你找个好一点儿的门面,咱们开起来。”
余杰笑道。 “爹,老师,你们说什么呢,门口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罗耀从门外进来问道。 “说给你爹找个门面,开一家医馆。”
“开医馆,爹,你都这岁数了,没必要了吧,在家养老,我还能缺了您的花销?”
“话不能这么说,你爹我虽然年近半百了,可也不算太老,再者说,我们老罗家一脉单传,你不肯继承我的衣钵,难道还不让我悬壶济世不成?”
罗翰一瞪眼道。 “那您收几个徒弟就是了。”
“哎,说起徒弟,我过去倒是收了几个,最大的跟着我有十来年了,这日本鬼子一来,都失散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罗翰叹了一口气。 “爹,别担心,只要是活着,总能找到的,我给您留心着就是了。”
罗耀说道,他没打算继承罗翰这悬壶济世的手艺,家里的营生他很少管,老爹的那几个徒弟也就是认识,没什么深交,故而也没什么深的感情。 “你不让我开医馆也行,给我生个孙子玩玩也行。”
罗耀闻言,顿时哑口无言,这个他是真做不到的。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道:“爹,孙子我肯定现在生不出来,孙女行不行?”
“孙女也行。”
“那成。”
罗耀嘿嘿一笑,孙子肯定暂时生不出来,可这孙女是现成的。 这两天正好碰上罗楠期末考试,等考试完了,她就该回来了,到时候,罗翰这个“爷爷”是跑不掉了。 余杰忍不住偷笑了一声,他哪能不明白罗耀的意思,罗翰是没搞清楚情况,当他见到罗楠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现在还是保密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老董,饭得了没?”
“就差一个菜了,你们先吃着,马上就好……” “爹,老师,咱吃饭去吧,我都饿了。”
吃完饭,又是父子谈心时间,三年没谈过了,好像以前也没怎么谈过,分开这三年,罗翰才发现自己对儿子关心不够,而且,这种陌生疏离感在这一次见面后更加重了。 儿子现在做什么,他是搞不明白,但做父亲的还是能察觉到儿子现在背负着很大的压力,怎么帮忙,他也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别给儿子添麻烦。 开医馆除了不想荒废自己这身技艺之外,也是想自食其力,能帮多少是多少。 服侍老爹回房睡下。 回来,发现余杰还没睡,在书房外的小会客室等他。 “老爷子问了,你对面的空房间咋回事儿?”
余杰问道,“你准备啥事时候说?”
“我是怕吓着他。”
“老爷子就指望你成家呢,好给他生个孙子,他要是知道小慧的存在,高兴还来不及呢。”
余杰道,“小慧什么时候出院,别人回来了,老爷子还不知道,那还真是把人给吓着了。”
“我让她再住一个星期,年前接她出院,顺便过节。”
罗耀点了点头。 “只要能出院,就回来,回家静养总比在医院好吧,那地方人多还不安全。”
“我知道,她可不是小伤,还是在医院多观察几天好。”
“小楠明天回来?”
“后天吧,明天发成绩单。”
罗耀道,“我让老虎开车去接,顺便把小浩他们接过来,放寒假了,让孩子们来家里住几天。”
“行,我这父亲当的有点儿不称职。”
余杰说道。 …… 陆军总医院病房。 “来,吃个桔子。”
罗耀剥好了桔子,一瓣一瓣的撕下来,递到宫慧的嘴边。 宫慧张嘴咬了下去。 “好甜。”
“我打算把我们俩的事儿跟爹坦白了。”
罗耀说道。 “嗯,你打算咋说?”
“还能咋说,直接告诉他呗,之前不跟她说,是因为韩芸,我怕他想不明白,现在发现,他对我没有跟韩芸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罗耀说道。 老人家的一些想法可能跟年轻人不一样,这是罗耀顾虑的,毕竟他跟韩芸的婚事是母亲临终的遗愿。 “伯父应该是知道韩芸是这样不堪的女人,自然也就理解了,这世上的父亲都是希望儿子好的。”
宫慧说道。 “也是,那我找个机会跟他说了。”
罗耀将最后一瓣桔子送到宫慧嘴边说道。 宫慧声若蚊虫的答应了一声。 …… “攸宁老弟,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里。”
一身警服的唐毅满脸都是急色的推门进来。 “怎么了,唐局?”
罗耀不明白,唐毅跑到医院来找自己,这是出了啥大事儿了。 自从宫慧住院,他每天中午必定来医院瞧宫慧,这不是什么秘密。 “老弟,你是不是下令稽查处把中统的齐耀荣给带走了?”
唐毅拉过罗耀小声问道。 “我没下令。”
罗耀矢口否认,他是军技室副主任,跟卫戍司令部稽查处毫无隶属关系,他怎么能够命令稽查处抓人呢? “老弟,你就别绕弯子了,文子善带人突然带走了齐耀荣,别说你不知情?”
“这个情况我是了解了一些,怎么了?”
“中统现在上下都炸锅了,嚷嚷着要跟军统干一场呢,说军统欺人太甚了,这严枫的案子都过去了,就算赔偿协议没达成,也没必要这么做吧?”
唐毅说道。 “齐耀荣涉嫌谋杀我军统要员,难道不该带回去接受调查吗?”
罗耀反问道。 “谋杀军统要员?”
唐毅愣住了,“老弟,你该不会说的是弟妹吧?”
“齐耀荣的手下齐斌有重大嫌疑,现在齐斌失踪,他的手下三人离奇死亡,唐局,您也是老警察了,不会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吧?”
罗耀反问道。 “有这样的事儿?”
唐毅惊了。 “曹辉没向你汇报?”
“我这几天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听他汇报。”
唐毅说道,皖南的事情,警察局是枕戈待旦,生怕出事儿,他还有心情听什么案情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