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礼很快就领着他的士兵回来了,当然还有那一驼队的货物,还有几个蒙古“舌头”。
“阿玛,孩儿看过了,这些货物除了茶饼和盐巴,还有很多火药”,艾尔礼将手掌伸到阿敏眼前,手掌上有黑乎乎的粉末。
阿敏用手指捻了一下那些粉末,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果然是火药。
这个时期不管是建奴还是蒙古人,都有一些火器,有火药不足为奇,但一下子运这么多火药就很奇怪了,因为他们不是大明,没有那么多火器,也不怎么会用。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阿敏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个蒙古人。
“大人,我们是敖汉部的,去年就已经投靠大金了”。
阿敏也不说话,看了一眼艾尔礼,艾尔礼会意,下马抽出自己的匕首,不由那个蒙古人说什么,就一刀从他的脸上拉下,一斤多的脸肉,就掉落在地,任由那个蒙古人满地打滚惨叫,然后看向第二个蒙古人,说道:“我阿玛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我只问你一句,哪个部落的?”
“回大人,我们多罗特部的,大人问什么,小人都说,请不要杀小人啊”,这个蒙古人见自己的同伴这么惨,哪还敢说一句假话。
“你们多罗特部具体位置在哪?”阿敏接着问道。
“就在往前五十里的敖穆伦(后世喀左县县城南部)!”
“控弦之士有多少?”
“一万五千人”。
“为何要运送这么多火药?”
“火炮用的”。
……
这样一问一答,最后这个蒙古人就差自己一夜几次没说了。
从这些蒙古人的口中,阿敏了解到多罗特部的情况,强,光靠自己镶蓝旗,不是说吃不下,而是自己也会损失严重,重要一点是多罗特部有二十多门火炮,起码能增加己方三成伤亡。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着急碰这颗钉子了,还是坐收那什么之力的好,阿敏想着。
天意就是如此,阿敏没想到这次的发现让他躲过一劫。
……
再说到皇太极这边,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他终于找到了多罗特部的驻地敖穆伦。
而他却没有现在立即行动,这么长时间的奔袭,别说马,连人都受不了。
“吩咐下去,让勇士们下马休息,尽快恢复体力”,皇太极吩咐道。
“奴才领命!”那些军官领了命,就去安排了。
真是令行禁止,这些正黄旗的士兵,下马就先给自己的坐骑喂水,洗马鼻,做完这些自己才坐在地上默默吃着干粮,没有人喧嚣,因为前方五里就是多罗特部驻地了。
趁着夜色的隐藏,成功躲过一些外出赶羊回圈的多罗特人的视线。
“范先生,安排好了吗?”皇太极嚼着肉干,喝了几口水。
“回大汗,奴才已经安排好了,万单伟利已经前往多罗特部了,等他们撤离后,我们就可以在后面造出大军来袭的声响,他们就会被一步步驱赶到一个方向,要么是二贝勒,要么三贝勒,就会和多罗特部遇上,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上”,范文程很有信心,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
多罗特部营寨,此时还一片安宁,那些天黑了还不回家的孩子,一个个被他们母亲,揪着耳朵拖回家,妇人们的嘴里,不停讲着藏在黑暗中魔鬼的故事,吓得孩子哇哇大哭。
马头琴的演奏声,也好像惧怕妇人口中的魔鬼,戛然而止,剩下一堆堆残喘的篝火,还有那满地狗啃都没有那么干净的羊骨头。
渐渐一些帐篷响起了生命的交响曲,美妙的声音连厚厚的毡布都挡不住,偶尔还有孩子好奇的问他母亲,这是不是黑暗中的魔鬼叫,母亲只好回答他这是隔壁帐篷的婶婶在学猫叫,孩子又问婶婶为什么要学猫叫,母亲说春天来了。
多罗特营寨外,有有一骑奔驰而来,离营寨百步时,被迎面飞来的箭矢逼停,来人正是万单伟利,其实在他进入营寨三里时就被游骑发现了,但发现只有他一人,身后那些游骑就不理他,按照跟着。
“多罗特的勇士,我是奈曼部的万单伟利,你们多罗特部的多尔济哈坦巴图鲁是我安答,我有急事要见他,快快通传!”
寨门前的卫兵好奇,奈曼部不是投降建奴了吗,怎么突然到处,但好在万单伟利他们都认识,还是多尔济哈坦巴图鲁的安答,就没有立即射杀这个“蒙奸”,而是转身去通报。
小半个时辰,多尔济哈坦巴图鲁才骑着马来到门口,把万单伟利接了进去。
“万单伟利安答,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多尔济哈坦巴图鲁说着同时递上一碗马奶酒。
“我的好安答,你是知道的我奈曼部投靠了建奴,但我万单伟利怎么说都是成吉思汗子孙,心永远都是臣服长生天,所以这次来找安答是来报信的”,万单伟利说完将碗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报什么信?”
“建奴皇太极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察哈尔,此时正在东边十里处修整,他们决定今晚月缺之时(三更天)袭击多罗特部,我奈曼部也被命随军,所以知道此事,但我不忍背弃我们在长生天那的誓言,称他们不注意,偷跑出来给你报信”,万单伟利满口胡言,没有一句是真的。八壹中文網
吓得多尔济哈坦巴图鲁把碗中的马奶酒都撒出来了,“安答当真?”
万单伟利沉默一下,好像是对多尔济哈坦巴图鲁怀疑他的“真心”而不满,就抽出自己的匕首,在自己手掌一拉,然后将冒着鲜血的手掌高举头顶,“长生天在上,我万单伟利有一句话欺骗多尔济哈坦巴图鲁安答,就让万箭穿过我的胸膛,让野狼叼走我的头颅,让我的灵魂永远也回不到长生天的怀抱!”
这些多尔济哈坦巴图鲁相信无比了,有谁能起这么恶毒的誓言,但他不知道,万单伟利早已背弃了长生天,转投了阿布卡恩都里(女真人的天)的怀抱。
事情紧急,多尔济哈坦巴图鲁也做不了主,马上去通知了多罗特部的首领们前来商议,听到这消息后所有首领都放下手中的事,匆匆赶到中军大帐,连多罗特的台吉固鲁,最后几哆嗦都都不做了,马上从女人肚皮上下来。
黑暗中,数百骑从多罗特部飞奔而出,前往万单伟利所指的方向,果然发现有大量骑兵,但天太黑,看不清有多少人,但根据地上的“痕迹”,来人二十万左右。
这些痕迹当然是皇太极安排人做的了,把马粪到处撒,纵马踏草地,延绵十几里。
多罗特部的首领们收到游骑的回报,更是确信了万单伟利的话,各种感恩。
经过各英明首领的讨论,他们终于找到解决的办法,那就是逃,不错,就是逃,不逃能怎么办?自己部落男女老少加起来才两万来人,能打的过二十万骑兵?开什么玩笑!
于是刚睡下的族人们,又被叫起,一顿收拾后,就往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