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盛日卷走最后一丝暑气,余风吹来了盛日的余晖。
顾倾夏本以为行囊轻便,很快便可以收拾好,没想到这一收拾,便忙碌到了傍晚。
接连数日的骑马使顾倾夏厌倦了车马劳顿,望着不远处奔流不止的富春江,顾倾夏突发奇想向奈安提议道,“不如我们改走水路吧?”
奈安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倾夏,柔声说道,“你喜欢,便怎样都好。”
听到自己的建议得到了奈安的赞同,又想到不久之后要乘船,顾倾夏不由得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
“来往中州这么多次,我还从来没坐过船呢!早就听中州城的百姓提起了,虽然这里多山,但不远处有一条富春江,江水又宽又长,听说江的那一头能连到天上去呢!”
顾倾夏高兴的近乎手舞足蹈,不断的和奈安讲着自己在城中听到的见闻。
抵达富春江江畔的时候,时间已经近乎傍晚,夕阳从云朵的缝隙中漏下来几束长长的金针,刺在江面上,立于水天之间。
宽阔的河面上,漂浮着几只轻盈的小舟,微风吹过,小舟在水面上轻轻地荡漾,水下鱼虾游动,江水澄澈见底,令人叹为观止。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一只小舟靠近了江岸,随即,一层层碧波荡漾着向岸边涌来,有节奏的拍打着岸边的芦苇,流水的声音混着风吹芦苇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动人的乐曲。
虽然是傍晚,可是今日的天色却出奇的好,天空澄澈湛蓝,那一轮落日,此刻就停在江水的上方,将原本灰蒙蒙的江水,照的波光粼粼。
顾倾夏简直激动极了,眼看她那副高高兴兴的样子,奈安想到幼时自己也曾与家人一起泛舟湖上,习得过划船的技巧,索性将那只小舟买下来,自己专心划桨,载着顾倾夏在这江面之上玩个够。
摆渡人很是高兴,奈安给出的价钱极为丰厚,几乎等同于自己在这岸边摆渡一年的收入,想到家中妻儿老小能因为这笔钱而更加富足,摆渡人对着这对夕阳下的一双璧人,连连的弯腰致谢。
顾倾夏连连摇手,向摆渡人表明不用如此客气,自从来到中州城生活之后,她发觉自己变了,大概是看到了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普罗大众,那些芸芸众生的寻常百姓,她的心中从此便怀着无限的悲悯与同情。
看着那些百姓脸上洋溢的笑脸,顾倾夏觉得,那是她内心深处真正的快乐与感动。
不等顾倾夏多想,奈安牵起顾倾夏的衣袖,便将她请到了船上,小船忽悠忽悠,飘飘荡荡,带着新鲜感和满足感,奈安口中高喊着,“坐好了!我们要出发启程咯!”这二人一舟便迎着夕阳缓缓游去,小舟驶过的江面,只留下片片水痕和顾倾夏银铃一样的笑声。
为了避免奈安唠叨,顾倾夏今日特意多披了一件水蓝色的拖地长衫,裙边绣有朵朵花瓣,袖口处系着一条素色丝带,一身鹅黄绫罗的裙子薄如蝉翼勾勒出她纤细的身材,一头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肩上,随着风的方向微微飘动。
望着波光粼粼的江水,顾倾夏的眸子里瞬时晃过一丝光彩,灼灼的光华让她的眸子灿烂如图星辰一般,看的奈安的心头犹如眼前滔滔不绝的江水,奔流不息。
宽阔的富春江,就像一条烫平的金色丝带,没有一丝皱纹,向远方眺望,这条金色的绸缎无限延长,像是通往天上的阶梯。
小舟遥遥的在江上摆渡
顾倾夏忍不住玩起了水。
奈安生怕顾倾夏受了凉,眼神一颤,伸出手便关切的组织道,“秋水寒凉,你的身子,最忌受凉。”
顾倾夏轻轻推开了奈安的手,笑了笑说道,“秋天的水,虽然清寒,但此时白日里的余温尚在,不碍事。”
奈安还是一脸不愿意,眉毛眼睛都扭做一团,像个干瘪的小老头。
顾倾夏看着奈安这副样子,感觉十分好笑,心里也谋出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顾倾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趁奈安一个不注意,顾倾夏假装沉思的说道,“真的,一点都不凉,不信,你试试!”
顾倾夏说罢,一手拉着奈安的袖子,便将奈安的手拉入了水中,一阵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果真江水中还留着白日的余温。当奈安还沉浸在这份温暖中没回过神来时,顾倾夏已经用手拨起江中的水,冲着奈安泼洒而去。
奈安果然一愣,待到回过神来,脸上,身上,都已经被江水浸透,身上的衣服染上了点点水渍,一瞬间的温热围绕在身上随即很快又凉快下来。
不过几下,奈安便被水打了个半湿,原本飘逸的长发,也被水淋得一缕一缕的,看着顾倾夏一脸奸计得逞的对着自己笑,奈安也毫不示弱,双手捧着一捧水,便向顾倾夏淋去。
顾倾夏本来还得意于自己对奈安的小恶作剧,没想到奈安丝毫不留情面的扬起水向自己砸来,因此,还没来得及闪躲,便被一股水流当面袭来,顾倾夏额头前面的碎发一下子湿透贴在脸上,满脸是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落汤鸡”。
看着顾倾夏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奈安此时觉得她又可爱又好笑,忍不住又再一次向她发起“进攻”。
“好啊,奈安,你敢偷袭我,我非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不可!”顾倾夏尖叫着,又从江中取了清水,冲着奈安便袭击了过去,两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虽然顾倾夏的“射击”更有准头,但是奈安的手掌足足比顾倾夏大上一圈,因此,手掌中能够装下的水自然更多,两人你来我往,谁也占不了上风,不出几个回合,两个人便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江里捞出来的一样,看着彼此的样子,两个人都笑的开心,捂着肚子看上去像个小孩子。
还未等两人高兴太久,一阵夜风吹过,两人瞬间都打了个寒颤,几乎是像一阵风般冲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