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李凤宁看着床上,安详而去的周氏,轻轻唤道。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痕,苍白的嘴唇和旁边垂落的手,无不在告诉李凤宁,她已经走了。
“娘!娘啊!娘……”
李凤宁惊慌的叫喊着,然而她的声音,也传到了外面。
听见动静的许二娘,连忙带着大夫走进来查看,酒坊里的其他伙计见此情形,也都围在了门口观望。
那名大夫进去后,伸手探了探周氏的鼻息,再摸了摸她脖子上的脉搏,随后对许二娘等人摇摇头说道:“人已经走了,哎,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在河水里泡了那么久,华佗在世,也是救不回来的,节哀吧。”
李凤宁听到这儿过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
让一旁的许二娘见了也是心疼不已,这八年的相处当中,她与李凤宁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在她的心里,已经把李凤宁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了。
从林大那里听了她的身世之后,许二娘就更加的心疼这个姑娘,眼下更是觉得她可怜,与生母分离八年之久,好不容易重逢,却又从此天人永隔了。
看她呆呆地跪在床前,哭的无声无息的样子,许二娘除了劝她节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还是决定给桃李村的林大去封书信,看看他能不能回来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李凤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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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春满楼这边,春花老鸨这些人都还不知道,周氏已经身死的事情,两日不见周氏的春花老鸨,也只当她是找到了相好,离开了,并未做多想,每天楼里那么多事儿呢,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厨娘呢。
她派龟公大壮出去查的如霜的事情,也有了消息带回来。
只是任她怎么想,都没想到,原来这个如霜竟然是晋安世子秦禹风的人,搞了半天,这姑娘不要银子,也不要月钱,死乞白赖的要留在春满楼,原来是因为季小婉。
再一联想到,秦禹风插手汪老太那个事情一样,春花老鸨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感情这个世子是看上了,自己楼里的这个婉婉,若是这样的话,自己往后对这个婉婉的规划还得改上一改了。
才这么小的年纪,就迷住了这大名鼎鼎的晋安世子,若是将来及笄了,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风光呢?
自己这春满楼的门槛会不会被踩烂?又或者还有更高贵的人,会看上她的婉婉,那自己到时候会不会银子都收不完?老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只是她没有想过,能拥有那等容貌的女子,怎么会是凡物,既不是凡物,又怎会任她予取予求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她查清楚如霜的身份过后,对如霜的态度,就更加的和蔼可亲了,不过她没有告诉季诗瑶母女,也没告诉楼里的人。
那些楼里的姑娘,只觉得这个春花老鸨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对季小婉越来越好不说,就连培养她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些,也是更加的卖力,更加仔细了,甚至时常亲自陪在季小婉身边,一同听着夫子授课。
让看见的人都不禁咂舌,都在怀疑这季小婉莫不是春花老鸨自己的女儿吧!
而这些话她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季诗瑶每每听到,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有春花老鸨这么尽心,她也是替季小婉感到欣慰。
时间一眨眼,又过了半月,汪老太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因着季小婉求情,春花老鸨一高兴,就吩咐了两个龟公赶了辆马车去仁济堂接汪老太回来。
季诗瑶见此也欢天喜地的跟着就一同去接汪老太了,接回汪老太过后,季小婉就把她安排在自己房里住着养伤,毕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嘛,虽是好了一些,但大夫说了,还得在养养才能下地行走的。
老鸨原本对此颇有微词的,但是一看到季小婉身边跟着的如霜,便把到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世子爷,安排自己的人跟在婉婉身边,一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又恐怕是为了监视自己,怕自己会对他看上的姑娘不好吧?
春花老鸨想到此,便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心里不禁有一种,自己辛苦种的大白菜已经被人盯上了的错觉!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如霜每隔三日,都会在夜里寅时三刻,悄悄溜出春满楼去,随后第二天辰时又回到了楼里。
秦禹风也时常收到她递过去的消息,他知道,这个小豆芽儿正在一天天长大,还知道她都学了什么东西,每天用了什么饭菜,喜欢穿什么颜色,爱好吃什么水果,以及喜欢穿戴的首饰,这些如霜都会通通递来消息告诉他。
当然,也有一些不好的消息,比如说,陈府的人仍旧贼心不死还在打着季小婉的主意啊什么的。
但是这些人,除了被春花老鸨吩咐打手暗中收拾了一番以外,就连秦禹风知道了,也吩咐夜明,让人在陈文富的位置上动了手脚,原本做了冷板凳多年,也该往上升一升的他。
经过秦禹风这么一搅和,只能继续坐在六品宗人府理事的冷板凳上。
等到他去问时,上面的人也只告诉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有眼无珠得罪了人,并未说其他,弄的陈文富啊,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人也跟着气病了。
在家卧床养病三月之久,差点连现在的冷板凳都要保不住。
还是后来,陈二看着不对劲,派人去查,自己又四处送礼打听,才知道自己父亲升迁的这个事儿,是晋安世子动了手脚。
只是这样就更让他想不通了,他们陈家,在这京都城中,也只能算一个小小的末流之家,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晋安世子,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