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晴错愕。
她主管璃月的基建和房产，平常很少出璃月港前往那些贫困、偏远之地，只有房产建设利润高的地方，才有她的身影。
自幼锦衣玉食的她，对穷人的生活，确实没有什么概念。
她现在这一身工作穿的露肩装、黑色连裤袜，已经是最廉价的版本了，平常住在自己的大别墅里，那都是穿金戴银。
“你的性情比较急躁，然而你每天看起来忙个不停，却不是在为璃月的百姓着想，只是为了垄断璃月的土地和房产建设。”
说完，苏羽又把威严的目光，相继放在凝光身上和其他几人的身上。
“凝光，你虽然不像刻晴一样天生富贵，是以白手起家，却也是在成为大商人、大富豪以后，才登上了天权星之位。你用律法和情报，与天下商人交换利益。”
“开阳星飞云商会的大掌柜，垄断了璃月的布料服饰行业。”
“天璇星白术垄断了医药行业。”
“天玑星枭总管垄断了造船和海上运输。”
“摇光星昆家家主，手握兵工厂的独家生产和销售权。”
“天枢星天叔，垄断了璃月的餐饮行业。”
璃月七星的本质，实际上就是璃月商界的七位大商人，代表了各个行业的利益所组成的一个管理机构，主要是为了平衡和解决行业之间的利益冲突。
“站在你们各自大商人的立场上，维护自身的利益固然没错。但你们谁又能为那些占了璃月人口大多数的底层百姓的利益说话？”
璃月七星各个低头不语，不敢与苏羽的逼仄的眼神对视。
虽然没有苏羽说的那么夸张，但基本上也是事实，他们这群人几乎一手遮天，垄断了璃月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把控了璃月的经济命脉。
“大城市是是这个国家的幻象，小县城才是这个国家的真相。”
苏羽进一步为他们解释。
“璃月港烈火烹油、繁华似锦的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不过是璃月的一个小小的缩影。璃月的真正面貌，不在璃月港，而在那些小渔村和小山村。”
刻晴的心中，掀起了一番滔天巨浪。
她一直所认为的“人治”，单纯考虑的是摈弃仙人和神灵，然而，这就是真正的“人的时代”吗？
答案是：非也。
今天至冬亲王的解答，让她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不关心璃月的普通百姓，不为底层的穷苦民众的利益着想，那么她所谓的“人治”显得肤浅而又幼稚。
醒悟以后的刻晴，还是有些失落的问道：“亲王殿下，那你支持‘神治’？”
苏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其他的人：“都说说吧，‘神治’有什么好处。”
实际上，此时在场的其他几位七星，见至冬亲王不认可刻晴的“人治”理念，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
持续多年的“神治”和“人治”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所有的争论可以休矣。
天枢星天叔的资历最老，他率先说道：“‘神治’有利于我们内部的团结。正如殿下刚才所言，我们七个人实际上代表了七种行业的利益，时间久了谁都不服谁，但只要帝君在，我们就会团结一致，同舟共济。”
摇光星接着天枢星说道：“我们家族常年管理着黑岩厂，专门生产各种武器和装备，还负责统领璃月的千岩军。每当有外敌祸乱璃月、魔物入侵，千岩军是保家卫国的中坚力量。但只要帝君一个人在，没有任何敌人敢真正攻击璃月，帝君是璃月的守护者。”
天玑星则说道：“我手里的船局，管理着璃月所有的运输船队。那群亡命的海盗，被帝君的威名所威慑，虽然也打劫我们的船队，却从来不敢伤害璃月的船员。”
开阳星感激的说道：“多亏了帝君的庇佑，我名下的服装产业所销售的布料和服装，销售额年年都在攀升。对了亲王殿下，今年我们璃月的布料又被你们至冬买走了很多。”
最后，凝光说道：“帝君的存在，为摩拉提供了担保。在至冬国成为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之后，璃月港仍然是最繁荣的港口，这多亏了黄金屋的铸币权。还有那群仙人，一直在暗中帮助和保护璃月，消灭对我们人类有威胁的魑魅魍魉。”
璃月七星除了白术不在场，剩下的五位相继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璃月离不开岩王帝君，离不开仙人。
刻晴站出来气呼呼的指责他们。
“市场上流通的一切商品，明明都是我们人类辛勤劳动的结果，没有借助帝君一丝一毫的神力，你们说话可真好听，把功劳全都归在帝君头上，那些工人和劳动者的努力又算什么？今天帝君又不在现场，你们用不着演戏。”
“帝君能庇护我们一时，可是一百年，五百年，千年之后呢？”
刻晴与几人又开始了辩论。
刚才被苏羽“教育”了一番，她支持“人治”的思想观念，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
现在的刻晴，看见了普通劳动者的辛勤努力。
见他们越吵越凶，凝光劝阻道：“诸位，你们不想听听亲王殿下的看法？”
璃月七星以天权星为首，凝光既然发话，他们便各自闭上了嘴，当然也不全是凝光说话管用的效果，至冬亲王的身份目前仅次于帝君，他们必须给予应有的尊重。
更何况，从短暂的相处来看，至冬亲王往往具有真知灼见。
然而，等来的却是苏羽的一句冷漠的评语。
“你们，全都在撒谎！”
“在璃月这个富人与穷人严重两极分化的国家，支持‘神治’不过是为了利用岩王帝君的影响力，来转移底层民众对你们的仇视，借助神灵的名义扼杀底层民众的反抗精神。”
苏羽又望向远处的万文集舍。
从茶室窗口上的人影来看，钟离还坐在那里没有离开，显然是在旁观这场饭局。
“在你们眼里，民众支持或者不支持璃月七星都不重要，只要不影响赚钱即可。因为你们知道，只要摩拉克斯还在，任何人都不敢造反。”
“无论你们愿不愿意承认，璃月的神灵与仙人，都是被你们利用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