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光的示意下，刻晴毫不避讳的把这个想法提了出来。
“你们想的没错。不过，这个商机除了你们二位，与其他几国之人，亦有关联。”
苏羽坦言道：“至冬的服装市场，一直被来自璃月的低廉的产品垄断，我们可以称之为倾销。至冬的服装厂商人担心赚不到利润，不愿发展纺织业。我在考察调研完市场以后，召集服装行业的从业者开了一次座谈会。”
闻言，飞云商会的大掌柜不得不佩服至冬亲王的手段，如他这般尊贵的大人物，竟然会亲自下到一线市场调研。
“倾销”则是最近从至冬传出来的一个新鲜词汇，据说发明者正是至冬亲王。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璃月确实构成了倾销。
“座谈会上，我给他们提了一条建议，学习和借鉴其他六国的服饰风格，来设计至冬本土的服饰，再结合愚人众的财政支持，如此方能振兴至冬的服装产业，从而与璃月的服装竞争。”
“然而，部分商人急功近利，直接采取了模仿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率先被模仿的一批，是六国当中广受民众喜爱的女子所穿的服装款式。”
“凝光与刻晴小姐，蒙德的安柏和优菈，稻妻的八重神子以及神里凌华，须弥的妮露、珐露珊，还有枫丹双子之一的琳妮特，这些丽人是第一批被模仿的目标。”
凝光和刻晴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两人无论在璃月或是国外，都具有相当高的人气。
不过，此时听见至冬的亲王称称呼她们为“丽人”，二女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淡淡的，满足的笑意。
帝君曾以“玉人”点评她们二人，此刻的心情竟与那时相似。
“不出意外，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服装，在不到三天时间里被姑娘们抢购一空。特别是年轻女孩，非常喜欢刻晴小姐身上这身黑丝紫纱露肩长裙，她们甚至还学习你的双马尾猫耳发型。”
刻晴先开始撇了撇嘴。
不过，想到至冬的女孩子们会因此心情快乐，她心中便不再觉得困扰。
自信的人类，美丽的人类，应该是“人治”时代人们普遍的精神风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借着这个模仿的契机，商家们尝到了甜头，开始大力投资建厂，发展本土的纺织业。至冬的服装行业的面貌，由此焕然一新。”
飞云商会的大掌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不从璃月进货了。但我不会放弃至冬的市场，我们拥有最优秀的设计师，一定能设计出更好看的服饰，和至冬的服装厂竞争。”
苏羽赞赏他的态度，说道：“很好。良性的竞争，可以促进双方共同进步和发展。”
这时，凝光微笑道：“殿下，既然如此，我们璃月的服装厂也要模仿你们十一位执行官的服饰出售了。”
凝光能坐上天权星的位置，自然需要时时刻刻维护璃月的利益。
“都可以。如果民众们喜欢，至冬亲王的服饰，我也不介意他们模仿。”
凝光连忙摇头：“不敢。殿下已经很大度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注意一点。”
说到这里，苏羽的目光，重新落到凝光和刻晴身上。
“至冬在模仿你们的服饰期间，曾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我希望你们引以为戒。”
凝光郑重道：“殿下请讲。”
“至冬的服装商人，把模仿你们的服饰出售给了‘宽容之家’。”
凝光听得有点迷糊，向飞云商会的大掌柜询问：“什么是‘宽容之家’？”
开阳星神色古怪，压着嗓门，低声解释道：“风花雪月的场所，相当于咱们璃月的青楼。”
凝光想到那些烟花女子，穿着自己这身服装，取悦于那些来消遣的客人，脸上瞬间一抹娇羞闪过，然后有些委屈的嗔道：“殿下，你们至冬欺负人呀。”
瞧着凝光似在生气、又似在撒娇，众人跟着笑了起来。
这般情境，可不多见。
苏羽无奈的淡笑道：“后来我发现这个情况有愈演愈烈之势，便颁布法令，严禁‘宽容之家’这些娱乐场所穿戴模仿你们的服装，违者重罚。”
“至冬的服装产业尚处于低级的模仿阶段，随着工艺和水平的提升，未来我或许会全面禁止他们继续模仿。”
听到这里，凝光才相当于吃了一颗定心丸。
倒是一旁的刻晴，忽然问了一句：“殿下，您去过宽容之家吗？”
刻晴并未意识到不礼貌。
她的性格如此，心里想到什么，便会脱口而出。
群玉阁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亲王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凝光开口，试图化解尴尬。
“去过多次。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苏羽却当面承认。
“如今至冬成为最强盛的国家，每天都会从六国偷渡过来许多难民，其中不乏大量年轻的女孩子。她们心智还不够成熟，被坏人哄骗到那里过上了凄惨的生活。我去宽容之家，正是为了去找她们。”
刻晴赞扬道：“殿下，你人真好。”
“恐怕要让刻晴小姐失望了。我并不只是为了专程去救她们，是让自己认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时刻提醒自己牢记身上的责任。”
“我会在她们面前，摆上一大笔摩拉，然后告诉她们，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带着摩拉离开宽容之家，离开至冬国；第二种，拒绝这一笔钱，继续留在这里。”
刻晴下意识的说道：“她们应该很高兴吧，带着钱赶紧回家。”
“事实正好相反。”
苏羽轻叹道。
“她们当中的很多人，知道我是至冬亲王，于是跪在我面前，央求我不要赶她们走。她们多是来自六国之中的贫穷家庭，没有文化和知识，回去只能被迫嫁给那些父母安排的、她们并不喜欢的男人。”
“而留在经济发达的至冬，却有一丝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哪怕是留在‘宽容之家’。”
“从那个时候起，我突然意识到，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仅仅凭借至冬一个国家，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其余六国，同样需要发展。”
苏羽抬头，望向深邃的星空。
“但那高天之上的王座，从来不会允许人类的文明高度发展。坎瑞亚、鹤观、雪国芬德尼尔、渊下宫这些古文明，全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此行出访六国，便是为了打破这种宿命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