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家已经是深夜，燕宣的院子里还亮着灯，他微微一怔，提步走了进去。
“还不睡？”
楚若望着烛光出神呢，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公子回来了。”
他们二人属实是还不到圆房的时候，但是楚若进府时仪式就办的简陋，燕宣唯恐下人因此怠慢她，所以晚上向来都是跟她共处一室的。
不过一个睡床，一个睡软榻罢了。
楚若白日里没事可做，她也不敢出院子，有些时间全用来睡觉了，眼下正精神着，今晚燕宣回来的也晚，她便等了等他。
下人伺候着燕宣脱了外衣，“今日是回来的晚了些，遇见位朋友，交谈了几句，后来又去了东宫一趟，跟太子殿下有事情商议。”
“日后我会尽早回来的。”
他像是在解释，楚若懵懵地点了点头。
现在太子还是住在东宫的，皇帝看太子不顺眼，太子也不把皇帝放在心上，更是存了就不让皇帝舒坦的意思，太子就一直在东宫里不曾搬去太子府。
更何况这些年，太子在宫中经营的势力不少。
“下人说你这几日都没出院子，”燕宣道，“燕家很安全，你在院子里待的烦了可以出去看看。”
燕家没人会去刁难她，她在燕家本就可以快活些。
“我不太擅长跟人接触，”楚若终于开口，“若是惹了贵人不快到底不好。”
燕宣的心突然就酸涩了一下。
也怪他，那日阿若刚醒时他说委屈阿若在院子里待一阵子，他那会觉得他的院子也好，燕家也罢，都是一样的。
但是阿若可不这样认为，他说在院子里，阿若就真的只在院子里了。
“是我的疏忽，”他放轻声音，“你认生，有时间我带你出去看看，只是这些日子风声还没过去，先委屈你在燕家转转了。”
楚若垂下眸子，她说自己不擅长交际，燕公子却说她只是认生，她说自己怕惹了贵人不快，燕公子却不提这件事了，像是不认同这一点。
楚若在宫中这么多年，察言观色察觉情绪的本事已经算是练出来了，她知道什么样子的情况下自己讨好卖乖能得一口吃食，也知道什么情况下就算自己躲着也逃不过一顿毒打。
但是唯独对燕宣，楚若一点都看不明白。
这位似乎只是因为母妃跟皇后娘娘的情谊不得不庇佑自己的燕家三公子，似乎对自己，有着别样的纵容。
“天色很晚了，先休息吧。”燕宣柔声道，给她留了盏灯在床头，熄灭了房内其他的烛火，上了自己的软榻。
楚若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眸子看着她，燕宣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样，“明日我安排个裁缝来给你置办几身衣裳，你喜欢什么样子的跟他说就是了。”
楚若弱弱道，“前几日丞相夫人派人来给我送了衣物的。”
她进府一共也没有几日，这样频繁的换衣服不好吧。
燕宣道，“这没什么，给你量身置办的衣物总归是合身的，府里的款式跟外头的也有些差距，能让你看个欢喜也是好的。”
楚若没再说话，燕宣就当她是默认了，“好了，睡吧。”
这次，他听见床上的人低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