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的烛火熊熊燃烧,亦如两个萌芽初发的种子。
此时的夏清浅慢慢来到床榻上,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高挑身影,快速的放下了床幔。
心里怦然乱跳,急忙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挽月手握药瓶,抬眼朝着床幔那处看去,嗓子吞咽一下,试探的开口:“要不娘子先…我不碍事的!”
夏清浅在被子里皱了下眉,紧接着快速掀开,没好气的怼了一句:“不用就放那,废什么话?没看到本小姐要睡了吗?”
他瞅了瞅药瓶,垂下了头,默默的向偏房走去。
直到屋内不再有陌生的气息,夏清浅的心才算彻底落了下去。八壹中文網
脑子乱糟糟一片,但最多的还是他的身影,就好像是突然长在她心上幼苗,令她烦躁不已。
刚刚她手下的触感,让她差点尖叫出声,她本以为他那副单薄的身子,没个二两肉,哪知道居然硬的像块石头?
她不是古代女子,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如若不是经常健身锻炼,那便是…
一种熟悉但她又不曾见过的词汇,在脑子里突然闪现,她不禁转头顺着透明的床幔,向偏房瞅去,他…真的只是一名清月阁的倌人吗?
夜半,在整个临安县一片寂静之时,一道敏捷的身影在屋顶穿梭,此人一身黑衣打扮,脸上遮着面巾,几个起落之间,悄然落在了夏府的房梁。
黑衣人低头观察了半响,最终落在一处敞窗的房外,双眼警觉的等待起来。
不一会儿,窗内传来一阵冷清之音:“事情办妥了?”
黑衣人心下一松,当即扯下面巾,露出一张阳刚之气的脸:“是,徐副将很是激动,并扬言再给他月余,势必拿下荆州!”
黑衣人抬眼瞅了下窗内人的脸色,继续道:“徐副将还说,主子将来若有需要,他定会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窗内沉寂了一会儿,紧接着传来一阵冷漠的声音:“以后这些话不用说与我听!”
黑衣人心下一惊,急忙低头道:“属下知错!”
窗内轻嗯一声:“去吧!非必要不必来此,我会主动找你!”
黑衣人刚要作答,然却瞥见屋内人正半裸衣衫,后背红肿一片,当即失声道:“主子…你受伤了?”
屋内立即传来一阵不耐烦:“无碍!”
黑衣人眼底快速划过一抹惊惧:“属下告退!”
一抹黑色如鬼魅般,逐渐消失在夜里的尽头…
当初起的太阳洒落在房内的竹窗时,夏清浅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床,工作,今天是她接手铺子的第一天,为了她的幸福,她要努力加油!
夏清浅随意拿出一套素色白衣套在身上,紧接着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准备多时的灵巧,正端着水盆等在门外,见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姐怎的起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儿了?”
夏清浅抬眼瞥了一下,瞅着小丫头脸上的兴奋,以及眼里的躲躲闪闪,皱了下眉:“你一个小孩,瞎想什么呢?年纪轻轻学点好!”
想了想,继续道:“得了,你也别在家闲着了,从今天起,跟着小姐我,学学怎么做生意!”
灵巧的脸立即皱巴巴起来:“小姐…我没闲着…我能不能…”
夏清浅温柔一笑,甩了甩洗过脸的手:“不能!”
不待灵巧再说话,她的目光一转,看向偏房:“他还没醒呢吧?”
灵巧顶着一脸的水珠,顺着视线瞅了一眼,茫然的反问:“谁啊?”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急忙瞪大眼睛:“姑爷昨晚没跟小姐睡在一块?”
此话一出,夏清浅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忙快速的捂住灵巧的嘴,回头瞅了一眼偏房,小声呵斥:“瞎说什么呢?赶紧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等会儿人醒了给送去,哦对,要天青色的,赶紧去准备吧!”
灵巧瞪着眼睛,头如捣蒜般,快速的点了点。
夏清浅叹息一声,默默放下了手,直接顺着另一侧,走了出去。
不下一会儿,夏清浅便随着夏怀钱一起出了门。
父女俩一路说说笑笑,不过一般是父亲说,女儿笑。
谈及的话题,无一不是说她莫要逞强,如若她要真能月入万两雪花银,她爹不仅不再赶走挽月,而且还直接将家里的所有铺子都交给她打理,他则退隐江湖。
夏清浅闻言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甭管她父亲那不信任的眼神,她势必要让她夏清浅的名字,传遍整个临安。
本来信誓旦旦的她,随着父亲来到了一处小茶馆时,彻底呆了下去。
放眼过去,一条异常宽阔的街道,属实萧条。
且看东西两侧,几乎没有多少铺子是开门的,即便是开门的,那也是寂静无声,偶尔有那么一位进出,脸上也是挂着悲凄之相。
夏怀钱瞅了一眼铺子,伸手捏了捏嘴边的胡子,一脸笑意:“怎么样?闺女,你爹我待你不薄,你看看,这里什么都有,铺子也够大,人手也足,就是没有客人!”
夏清浅舔了舔发干的唇瓣,目光凝视着街道的尽头。
确实,铺子属实没毛病!
但满街道的棺材以及纸钱,能有人就奇怪了!她还真没听说,谁家死了人,定棺材时还有心情喝茶的!
夏怀钱本就想让女儿知难而退,虽然他面上是支持的,可心里还是觉得,这女儿家家,做什么生意?而且留着那个臭小子也不是回事啊,万一俩人真日久生情…他还是觉得那小子配不上自家女儿!
就在他以为,女儿必定会因为惧怕而却步时,夏清浅却突然点头出声:“行吧!铺子不错,谢谢爹了,您回吧!接下来看我的!”
夏怀钱笑着嗯了一声,紧接着一怔:“你说什么?”
她看着自家爹爹那副吃惊的表象,挑了下眉,并未作答,直接抬步向铺子里走去。
夏怀钱傻愣愣的瞅着闺女的背影,愣怔许久,半响后,跟着走了进去。
夏清浅一进门便迎来了伙计,刚想招呼时,便又见夏老爷,惊惧之下,急忙点头哈腰:“东家!”
未等夏怀钱出声,一旁打着瞌睡的孙掌柜,听见东家二字,忙打了个激灵冲了过来:“东家今日怎会来此?”
说完心里是又惊又怕,这铺子开了就像没开一样,月月都不盈利,就连月底收账时,几乎也没人来了,就怕他吐出俩字,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