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这一龙颜大怒,顿时让整个喧嚣的太和殿,安静了下来。
不过那些人仍是频频望着沐昀歌的背影,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已经暗骂丢人了!
这时沐昀歌双手攥紧,面具之下的脸,布满了愤怒与无可奈何。
他暗叹一声,不惧的抬首:“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父皇大可派人去临安查证!”
说到此处,沐昀歌的声音一顿,立即转头看向身后:“当初父皇派御史大夫张子迁为钦差大人去临安收粮,他见过儿臣!”
说罢,沐昀歌直接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随即抬头望着沐景。
沐景的眼神一震,目光在沐昀歌脸上看了半响,眸子里似乎有些恍惚,紧接着抬眼瞅向人群:“张子迁何在?”
“呃臣…臣在!”
人群之中,立即走出一位身穿官服之人,那男人能有三十几岁的模样,长的正气凛然,一出来便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几人身后。
他先是看了一眼沐昀歌,随后低头恭敬道:“启禀陛下,三皇子所言句句属实,当初臣从临安回来,还…还给陛下送了一盘虫子…”
说到此处,他的额头隐隐冒汗,声音也越来越小:“那虫子就是夏小姐与三皇子送给臣的,说让臣给皇上品尝…”
就在张子迁说完,沐景的双眼顿时微眯起来。
思绪一下回到了一个半月以前,那时南方受灾,他派张子迁下去收粮救济灾民。
本来这收到了不少粮食,他还挺开心的,可谁知道这张子迁胆大妄为,不仅带回来几筐,竟还给他呈上了一盘子,气的他当场便想把那虫子给扔出去。
可谁知道张子迁却有些心疼的直接把盘子抱住,紧接着当着他的面便将虫子吃了下去。
那时沐景还觉得这张子迁疯魔了,直接将人从御书房赶了出去。
可谁知没几天后,便听到临安众百姓都疯抢虫子吃的传言。为了认证那流言是否属实,他还特意让御膳房的厨子给他做了一盘。几经蹉跎之下,竟发现,那虫子确实是味道鲜美,还……嘎嘣脆……这让久居深宫的他着实是有些欣喜的…
思绪慢慢回拢,沐景望着地上的沐昀歌,眸子深处逐渐蔓延一股子怒火:“沐昀歌!你竟敢欺瞒朕!你该当何罪?”
沐昀歌的心下一震,面上划过一抹无奈:“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不待沐景说话,夏清浅立即推开沐昀歌,直接挣脱开他的怀抱,紧接着快速的跑到沐昀卿的身旁。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后,她才抬头望着沐景:“不对!他说谎!”
夏清浅狠狠的咬了下唇,忍住心下的酸堵,低着头道:“三王爷虽然入赘我夏家,但我们只是权宜之计,从未…”
她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很疼,但她却努力的撑着,咬牙挤出几个字:“从未同房,有名无实…”
此话说完,她像被抽干了灵魂一般,瞬间瘫软下去,然,很快,她腰间便多出一只有力的大手,随后她便被带入一个压迫性满满的怀中。
鼻息之间是那常年的龙涎香气,但却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头上传来霸道与得逞的声音:“终于肯原谅本王了?三弟啊…你不知道浅儿早就心悦于本王了吗?她昨夜可是一遍遍喊着本王的名字…”
说到这,沐昀卿低头,捧起她的脸,目光在她眼底的晶莹停留了一秒,随即俯身亲吻上她的额头,模样尽显宠爱。
艹!夏清浅的心里着实想吐,但却只能任由他的为所欲为…
可…她的心里却好痛,她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沐昀歌一眼,生怕瞥见他任何痛心的表情。
夏清浅心下的纠结,沐昀歌自然是不知道的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惊愕,不可置信。
可以说,沐昀歌那双湾月之眸,一直就未曾离开过夏清浅。
他愣怔了半响,眼底的戾气越来越重,似乎大有一种毁灭之感。
一道如九幽地狱传来的声音:“夏清浅,你是认真的吗?”
她的身子瞬间打了个冷颤,慢慢的抬眼朝着沐昀歌看去,紧接着瞳孔里闪过一抹惧怕,但仍是肯定的回答:“自然是认真的…王爷难道忘了吗?臣女多次请求王爷垂怜,可王爷每次都拒绝。”
她深呼吸一口气,直接主动回抱沐昀卿,声音也柔弱无骨:“民女是一个女人,自然也有寂寞想被人疼爱的时候…这三王爷给不了的,二王爷却给了…”
说罢,她的手捏的死紧,恨不得拿把刀戳穿自己的胸口。
此话一出,沐昀歌的胸口顿时一股腥甜蔓延,他痛苦的蹙眉,双眼失望的看着她,眼底似有酸堵但他却拼命的忍住,一直盯着她看了许久。
最终…他自嘲一笑:“原来如此!”
沐昀卿见此,嘴角勾起一抹无情之笑,随即抬眼望着主位上的人:“父皇…儿臣与夏姑娘两情相悦,请求成全!”
这一刻,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该怎么好了,说起来这是皇子的婚姻大事,可仔细想想,又像是皇家丑闻了。这兄弟俩抢一个女子,也算是稀奇。
在场的老奸巨猾之人,也一个个静默不语,皆都望着沐景,他们也是在想皇上该怎么做。
就在众人是这般想的时候,其中的丞相韩宵可是站不住了,他急忙一脚踏出:“皇上,此女祸国殃民,居然将两位殿下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治此女一个大不敬之罪!”
韩宵的话说完,沐昀卿的大手一紧,立即转头看向他:“丞相如此谩骂与本王的王妃,是要与本王作对吗?”
韩宵的心下一惊:“二殿下…这…”
沐昀卿冷哼一声,目光再次落回主位之上。
这一系列的变故,哪怕沐景乃是一国之君,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了。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
他瞥了一眼,满脸痛苦,还直直望着夏清浅的沐昀歌,心里是又气又无奈。
他揉了揉额头,强撑着一口气,沉声呵斥:“沐昀歌欺君罔上,没收俸禄半年,赐五十大板!”
说罢,沐景未再停留,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再不走,他非要被这两个逆子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