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浅很想问,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不敢相信,甚至是浑身汗毛倒立,一种可怕的感觉油然而生。
夏镜之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眼底却布满了杀意,说出的话也是毫无情绪:“看来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妹婿也不是毫无用处,不过…妹婿不也是一个娼妓之子吗?就算如此又如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本王能混到如今,也是靠着杀伐果断罢了!莫不是妹婿在害怕?”
夏镜之轻笑一声:“不用怕,咱们是一家人,看在我妹妹喜欢你的份上儿…”
沐昀歌的周身忽的涌出一抹强烈的戾气,这一刻他甚至都绷不住了,语气布满狠绝:“夏镜之!”
夏清浅的心咯噔一声,脸色惨白的看着沐昀歌,又瞅了瞅有恃无恐的自家哥哥,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发软。
她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害怕,死命的抓着沐昀歌那忍瘾的手,随后望着哥哥拧眉:“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夏镜之一顿,忙换上宠溺的笑意:“浅儿乖…哥只是跟妹婿开个玩笑罢了!”
未等她在说话,一旁便传来一掠夺之音:“是吗?大凉的王爷通常便以人命作为玩笑吗?还真是与野兽同为呢!可怜我大萧都是善良之辈,实在难以与蛮夷同流合污!”
说话间,沐昀卿手握酒壶来到了他们桌旁,语气里夹杂了三分讥讽:“但我大萧之人从不知什么叫怕,本王觉得,怕的应该是王爷吧…仇家无数,说不定哪天便粉身碎骨了。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
夏清浅一愣,抬眼望着沐昀卿,而沐昀歌也是怔了一下,脸上的情绪有所松动。
夏镜之与沐昀卿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听闻二殿下是最适合做储君之人,不过…本王觉得殿下的话太过妇人之仁!自古成功之人,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仇家?来一个杀一个便是,天下就那么大,总会杀的完那些不听话的!”
说到这,他脸上挂着深意:“难道二殿下就没有杀过人吗?本王怎么记得三年前…呵…手足相残,倒是比本王高明的多…”
沐昀卿的脸色猛然沉落,目光里充满了阴戾。
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该干什么,几乎人人都望着他们这里。
夏清浅的手动了动,感觉头顶满是阴霾,她烦躁的揉了揉额头:“都少说两句吧!人家大婚,你们在这杀啊血啊的,烦不烦人?这饭吃到这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说罢,她叹息一声,桌面下狠狠的捏了下沐昀歌的手。
沐昀歌脸色很不好看,夏清浅也知道他憋的慌,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了。
沐昀歌瞥了她一眼,瞧见她眼底的心疼,最终垂下了头,与她一道站了起来。
夏镜之看着夏清浅,脸上依旧挂着宠溺:“浅儿不要多想,今日哥哥不过是玩笑话,你放心,你是我妹,哥这辈子定会拿命护着你…”
沐昀歌轻蔑一笑:“这句话大哥还是收回吧!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会护,说到你也只不过是哥哥,不是她男人,她的未来是要与我沐昀歌过一辈子的!”
夏镜之闻言脸色微沉,褐色眸子里漏出一抹凶光:“就怕你给不了她一辈子,本王还是得替妹妹多想想后路。比如…我大凉万千勇士…”
沐昀歌的手猛然一捏:“你找死!”
夏镜之眼皮微动,嘴角勾起,身子也快速的站了起来:“妹婿想杀我呢?”
这一刻夏清浅再也憋不住了,她今天已经忍耐的够久了。
她立即将沐昀歌拉到身后,一脸怒意的大吼:“夏镜之!你是不是疯了?我当你是我哥,可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一个洪水猛兽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若执意如此…那以后我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语气里布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有!我夏清浅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男人,他这辈子只能被我欺负,别人…我会扒皮抽筋,让他永无安宁之日!不管是谁!”
夏镜之脸色立即突变:“浅儿!”
夏清浅脸颊一扭,立即望着沐昀歌,声音里布满了疼惜:“我的男人,我宠着护着都来不及,凭什么被你欺负,就因为你是我哥吗?既然如此…你这个哥,我不要也罢!走了,回家!”
说罢夏清浅直接拉着一脸愣怔的沐昀歌,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夏镜之一脸怒容的望着他们的背影,手慢慢收拢,褐色眸子里面凶光大放。
另一边的沐昀舒与表姐一直都没有参合,但显然也是气的不行,此刻见夏清浅他们离去,自然也没再留下,皆是愤怒的离开了此地。
而沐昀卿则抱着酒壶,往嘴里浇灌了一大口,随即轻蔑的朝着夏镜之一笑:“王爷节哀,丢了妹妹事小,气坏了身子事大!”
转身,摇摇晃晃的离去,心里却宛如针扎。
夏镜之的手狠狠的按着桌面,望着沐昀卿的背影,眼底满是杀意。
此刻,夏清浅趴在沐昀歌的背上,目光里挂着悲哀。
沐昀歌原本是气的不行,可这会儿却又全化为了柔情蜜意。
他的小娘子当众宣誓,宁愿不要哥哥也要护着他,怎么能不让他感动呢…
夏清浅叹息一声,蹭了蹭他的肩膀:“相公…对不起…我不知道他那些恶行…”
沐昀歌眼底微沉:“他是他,你是我娘子!”
“嗯…可是…哎…让你受委屈了…”
沐昀歌眼眸弯起:“不委屈,我有娘子心疼…”
夏清浅低头瞅着他那微微带笑的脸颊,双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你会怪我吗?”
“嗯?”
夏清浅声音有些迟疑:“我承诺过沐昀卿,会将他送上帝位…”
沐昀歌的身子一僵,挺了一会儿后,将她往上抬了抬:“嗯…”
夏清浅心口有些微微发堵:“可我也承诺过你,以江山为聘!”
沐昀歌的眼眸微颤,语气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娘子无需顾虑为夫,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有你就够了!”
她轻呵一声:“我知道,我也是,所以…帝位给他吧!但江山我却要把控在自己手里…”
沐昀歌诧异的侧目:“娘子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