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浅知道,如果今日不走,那她迎来的必定是人生之中,最肮脏痛苦的一幕。
哪怕她知道,就算她受辱了,沐昀歌依旧会待她如从前,可她却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面对死去的青鸾呐?
所以…宁愿死,她也不能再留下了!
就在夏清浅思绪翻飞之时,肩膀瞬间传来一阵刺痛,身体跟着顿了一下,手中的缰绳都差点握不稳。
夏清浅暗自怒骂一声,艹了,射哪不好,为什么又是那个肩膀?
她痛的不行,泪水惶惶流泻,可她却咬牙切齿的坚持着!
身后不断传来云紫的呐喊,夏清浅尽量去忽略,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很快的,过去就好了,马儿…快点跑啊……
夏清浅心中无比的焦急,可上天似乎就想跟她作对一般……
城楼上,沐昀尘双眼愤恨的望着她,手中的弓箭逐渐拉满,对着她的身子蓄势待发……
本应该一箭穿心的,可他却突然将手往下挪动了半分,嗖的一声,箭猛然穿透出去,又快又狠!
下一秒只听马儿立即嘶鸣起来,而夏清浅则惊恐的瞪大了眸子,身体顿时向下落去。
刹那间,夏清浅的大脑一片空白,天上的云朵尤为刺眼,她有些愣怔,要死了吗?
可是不行呢…她还没找到沐昀歌呢!她还没有告诉他,他要当父亲了呢……
不甘的泪水无尽的流淌,最终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突然从天而降个蒙面黑衣,立即将她揽腰抱起,随后几个飞奔便消失在了天边的尽头…
这时守城的将士瑟瑟发抖的看着沐昀尘:“殿下…追…追吗?”
沐昀尘气的脸色铁青,手捏的咔咔直响:“废物!”
说到这,他瞥了一眼下方的紫色身影,语气里布满无情:“杀了!”
转身,一脸怒容的朝着城楼之下走去!心里将夏清浅的名字嚼动了无数遍!
夏清浅咬牙切齿的嗯哼,尽管她想憋着,可挺不住,只能趴在黑衣人身上呜呜起来。
同时她又很是好奇,这人是谁,怎么就在关键时刻救了她?
夏清浅用模糊的泪眼望着他,瞅着他脸上蒙着的布,动了动手指,一把扯了下去。
霎时间,夏清浅的哭声一止,惊讶之音传出:“是…是你?”
只见暗夜之下,那人脸色阴沉,刀削的面容之上,满是冷俊,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内敛与沉寂,可不就是那个墨竹吗?
墨竹并未理会她,只不过眼底里却满是不耐之色,直到二人来到一处河边之时,他才将她放了下来。
随后墨竹便开始捡木材,生起了火,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这让夏清浅属实有些吃不住劲儿了。
她捂住肩膀,拧眉的看着那不断忙碌的身影:“你干嘛啊?我欠你钱啊?就算你救了我,也不用给我甩脸子吧?话说…你怎么会在城外啊?”
墨竹的手顿了顿,将木柴全部拢住,中间的火苗慢悠悠的燃起,一道道热流传来,让夏清浅的伤口,舒服了些许。
见他不想理她,她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
不说拉倒呗,这人就这样,乐装高冷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夏清浅所想,墨竹自然是不知的,他瞥了一眼河水,随后捡起几颗石子,往里一弹。
霎时间,只见一条条黑乎乎的东西,瞬间从河里蹦了出来,墨竹立即飞身而去,下一秒便掐住一条又大又肥的鱼,回到了火堆旁。
夏清浅看着他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心下有些微愣。想不到这墨竹的武功那么高,就这种人居然能委身待在花楼,只当一个老板?
要说没有什么图谋,她是不信的,还有他是大凉人,居然留在京都…
当初她就怀疑过他,这家伙没准是大凉的密探呢…
就在夏清浅深思之际,墨竹也已经把鱼放在了火架子上。
随后洗了下手,甩了甩,这才朝着她走了过来。
夏清浅现在一看到他那张死人脸就感觉别扭,而且…她有种感觉,这墨竹一身的怨气…
她立即往后挪了挪屁股:“你…你干嘛?”
墨竹似乎真的懒得跟她说话,直接快速的在她肩膀点了两下,随后手按住她身后的箭,猛的一拔。
夏清浅的瞳孔瞪了瞪,嘴巴一咧开:“啊…唔捂唔呃…”
这才刚喊一声,便被一只布满鱼腥味的手给捂住了。
夏清浅是这个难受,既不能吭声,又不能喘气,只能瞪着泪汪汪的眼睛瞅着墨竹。
墨竹见此,眉宇微沉:“别喊!被人发现就糟了!”
夏清浅眨巴眨巴眼,用力点了点头。
墨竹这才松开了手,随后将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指尖微微扯开带血的衣肩,从胸口拿出一个药瓶…
将里面的药面撒在伤口上面,指尖慢慢附了上去。
夏清浅侧目偷偷打量了下他,又瞥了一眼肩膀,咬牙忍瘾着。
她想…她的肩膀现在估计是有个血洞了,估计里面都能住一窝蚂蚁了…
简直丧死了,偏偏还是这个肩膀!
半响后,墨竹将她的衣服拢了上去,俩人目光对视上去,却又很快挪开。
墨竹转身去河边再次洗了手,随后便坐在她的对面,翻动着鱼。
夏清浅咬了下唇,没憋住,又一次问了出来:“你怎么会在这?”
说完她往火堆靠了靠,这都快上冻了,太冷了。
本来她也没指望着他回答,不过是随口问问,然意外的是,墨竹却回答了她:“路过!”
路过?夏清浅白了白眼睛,这还不如不回答呢!
仿佛知道她不信,墨竹破天荒的解释起来:“确实是路过,回大凉处理些事情。”
夏清浅的眼眸微闪:“你也要去大凉?”
墨竹的手一顿,疑惑的抬眼:“你要去大凉?”
夏清浅愣怔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也不算,我要去边关,找我相公!”
墨竹凝视了她一会儿,随后目光沉落,声音里无喜无悲:“他倒是好运气!”
夏清浅审视的看了他几眼:“难道墨竹老板的运气不好吗?”
墨竹的脸色沉着,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并未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