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兔子流血泪。
扬琴骂道:“暖妃太放肆了,我这就找国公去。”
尚娇反而冷静异常,伸手抓了兔子,用手帕仔仔细细擦掉眼睛处点缀的红蜡油,笑眯眯道:“扬琴姐姐,这回就好了。”
雕虫小技,以为这样就能恐吓她?
还好她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儿,不过,她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也不符合常理,还辜负了暖妃的“心意”。
小心思动起来,尚娇道:“我还是去暖怡宫看看吧。”
“可这兔子……”
“可能是暖妃不知道蜡油容易融化才这么做的,她一番好意,我如果太不懂事,会给爹爹招来麻烦的。”尚娇如是说,“你陪我一起去吧,赶上晌午,我们还能在那儿蹭顿饭。”
扬琴哭笑不得,到底是小孩子,跑别的宫里蹭饭。这要是让国公知道了,膳房的人免不了罚月钱。
尚娇心意已决,恁凭扬琴怎么劝都不好使,只好偷摸命人去临渊殿找国公。
临渊殿是专门供上朝议事用的大殿,平日里,国公待的时间最多的就是那里了。
尚娇领了扬琴和十名小太监,一路朝暖怡宫去。
宫内路线繁琐,各个宫门除了牌匾几乎都一样,看久了,会有些视觉疲劳。
扬琴心疼地抱起她走,速度也快了许多。
约莫一柱香后,终于到达暖怡宫。
小太监上前敲门,通禀的时间就花了半柱香,扬琴道:“郡主,暖妃这是故意的。”
“嘘,暖妃是皇上的宠妃。皇上本来就不喜欢我,她若在皇上跟前吹枕边风,皇上只会更讨厌我。”尚娇趴在她怀里,低低说道,“且忍一忍,就当我们出来晒太阳了。”
扬琴满脸心疼,郡主除了那几次自找的,哪里受过外人欺负?也不知国公何时才能过来。
轻轻拍了拍白团子后背,她端起大宫女的架子笔直地站在暖怡宫外。
偶尔有过路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私下议论了几句匆忙离开。
这位暖妃是刚进宫不到一年的,怕是不知得罪尚国公,就是得罪了阎王爷,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唉,可惜喽!红颜薄命,借着自己在皇上跟前得宠就忘了自己是谁。
她也不打听打听,小郡主如今和尚国公和好,也是她能欺负的?
尚娇支起小耳朵,听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直接结论:暖妃倨傲自大,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半柱香后,就在尚娇被暖烘烘的太阳照的要睡着时,暖怡宫的大门终于完全敞开。
扬琴冷着脸走进去,到了殿上,尚娇让她把自己放下来,走过去给端坐在上方的暖妃行礼,“娇娇见过暖妃娘娘。”
“免礼吧。”暖妃抬手扶了扶发髻,“郡主可真难请,……”
“暖妃娘娘,之前是娇娇无礼,还请娘娘赎罪。”尚娇委屈巴巴地落了泪,一双小肉手直接抹上眼睛,渐渐哭出声来,“都是娇娇的错,求娘娘不要怪罪娇娇,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她慢腾腾就要跪下去。
暖妃蹙眉,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罢了,一个小孩子,吓唬吓唬就好,可别真跪她。
思及此,暖妃起身,快步走向半跪不跪的尚娇,语气尖酸道:“行了,本宫也没有怪罪郡主的意思。”她颇为嫌弃地掏出手帕,亲自给尚娇擦眼泪。动作温婉柔和,尚娇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几丝嫌弃。
暖妃边擦边说道:“郡主乖巧可爱,冰雪聪明,晌午前来,还没吃饭吧?”
尚娇点头,抽噎几声,“暖妃娘娘要请娇娇吃饭?”
“嗯,”暖妃站起身,吩咐宫女传膳,“娇娇都喜欢吃什么呀?”
“娇娇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
暖妃干笑两声,果然只是三岁小孩。
饭桌上,暖妃尽职尽责地给她夹菜。尚娇吃的肚子圆滚滚,才作罢。
“娇娇,你觉得本宫如何?”
尚娇甜甜道:“娘娘人美心善,是宫里除了爹爹以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娘娘放心,我回去以后一定提起您,到时,我再送娘娘一份礼物,您可不要拒绝哦。”
“好,本宫等着。”暖妃牵起她的手,指尖不小心刮碰到茶杯,掉在了地上。
地面铺了羊毛毯,因此茶杯没有摔碎。
尚娇好心弯腰帮她捡起,不经意间瞥见床下排列整齐的小小人,不禁直冒冷汗!
她稳了稳心神,直起腰,灿若星辰的眸子黑亮黑亮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软糯糯道:“娘娘,我得回宫了,您就不用送了。”
暖妃点头,招手让贴身宫女送她们出去。
回去的路,依旧是扬琴抱着尚娇。
“郡主,您中午吃的有点多。”
尚娇愧疚道:“委屈你了,再抱我走一会儿。”
等出了暖怡宫的阴影,尚娇改为牵着扬琴的手走。
“扬琴,你听过扎小人么?”她似是无意地说道。
扬琴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外人时,才压低声音问:“郡主为何这样问?”
“你说给我听听。”尚娇表现出一脸好奇。
扬琴犹豫了片刻,像是在措辞,然后道:“郡主,扎小人属于巫术,是被大辰国明令禁止的。在大辰国境内,凡是被发现使用这种恶毒之术陷害人的,都要被处以极刑。”
尚娇了然,似懂非懂地点头,垂眸敛去眼底冰冷的神色。
回到紫泱宫时,尚娇消食消得差不多了。
“爹爹可真忙,又没回来。”
扬琴抿唇,国公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暖怡宫找郡主了。
最近北部战事刚停歇,国公事多也是正常的。
只是今日的事,她会如实禀告给国公。
翌日,一晚上没等到爹爹回来的尚娇被国公拎着起床。
她紧闭双眼,短胳膊短腿缩成一团,耷拉着脑袋,像只委屈的小花猫。
“娇娇,快睁眼。”国公阴柔的声音响起,“爹爹有话要问你。”
尚娇半醒不醒如浆糊的脑袋瓜抬了抬,模糊道:“爹爹,我眼皮粘一起了,睁不开。”
“哦?”国公修长的手指轻刮她的眉,她眼皮颤了颤,这种冰冷的感觉,不舒服。
“爹爹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