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娇在承香楼左等不见国公人影,右等也不见,心中开始焦急起来。
“扬琴,去临月桥看看,有没有特殊情况。”
扬琴福身应“是”,但没有立刻走,“郡主,奴婢想问您一件事。”
“问吧。”现在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若是国公出事,她一定要让太后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国公今日是否是去抓太后的人?”
“是。”尚娇嗫喏道。这里都是国公的人,万一他们是觉得自己不安好心,故意引国公去的,怕是要被他们手撕了。
不料扬琴松了口气,反而安慰起她来,“郡主不必担心,国公早有准备,很快就能回来。”
闻听此言,尚娇抬头,大眼睛里还噙着泪花,“真的?爹爹早就知道太后的人藏在了哪?”
扬琴蹲下身,捧住她一双小肉手,温柔道:“国公是大辰最厉害的人,相信国公,好吗?”
尚娇点头,“我一直都相信爹爹,但是,我怕他受伤。他受伤,我也会心疼。”说着,鼻尖微酸,她扬起脸蛋,努力让泪水回流。
楼里其余几个人听了,都纷纷感慨主上和少主父女情深。
掌柜子端来一碗热茶汤,“少主,之前听闻您给主上惹了不少麻烦,还以为您是顽劣、脾气暴躁的大小姐,是我们错怪您了,请您原谅。”
四名伙计也走了过来,面露愧疚之色。
尚娇鼻音重重地道:“不怪你们,”她是后来者,自然和原主不同。不过他们这么一说,她才想明白为何刚进门时,这些人表面上对她恭敬,但说话间冷淡异常。原来是记恨原主对国公做出的那些事。唉,只能她来背锅了。“之前是我不懂事,误会了爹爹,也让你们感到心寒。是我的错,娇娇也给你们道歉。”她跳下椅子,给几位福身行礼。
“少主,使不得啊。”掌柜子连同扬琴等人都跪下了。
“少主,您能知错就改,如今还护着主上,我们感到欣慰。我们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无论以后发生何事,您和主上都一定要当面解释清楚误会才行,切不可随意听信谗言。”
尚娇眼眶酸胀,拉着他们起来,“以后不要给我行大礼,你们年岁都比我大,就像哥哥姐姐叔叔一样,是我的长辈。若以后娇娇有做错的地方,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一定改。
爹爹如今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我尚娇发誓,尽此一生,都要保护爹爹的安全,哪怕是用我的性命,也绝不后悔。”
“本公不要你的性命。”忽地,门口传来国公的声音,正气凛然。
几人回头看过去,尚娇已经先一步跑向国公,欢喜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坏人都抓住了吗?你要是再不回来,娇娇就找皇上借兵了。”
看白团子语无伦次,国公弯腰抱起她,笑道:“是爹爹不好,让你担心了。爹爹没事,不过,红烛趁乱从河道逃走了。她出不了城,又不能进宫,以后出门要当心些。”
尚娇明白他的意思,但红烛能在皇宫扮演两个角色,肯定会易容术之类的。只要易容,她出城岂不是易如反掌?还会冒死留在京都吗?
“娇娇会当心的。”她还是说了句宽慰的话。
国公抚摸她漂亮的脸蛋,继续之前的话题,“以后不许再发这种誓言了。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不论他们,还是爹爹,都会事事以你为主。只要你能平平安安长大,一生幸福,爹爹别无所求。”
“爹爹,”尚娇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处,“娇娇会快些长大,早点儿保护爹爹。”这个话题太伤感了,再聊下去,她都要哭了。是以,她猛地抬起头,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撒娇道,“我饿了。”
国公嗤笑,“饿了?”他看向掌柜子,“崔叔,做饭。”
掌柜子一听主上要在这儿吃饭,眼眉都笑开花了,连忙招呼伙计们去厨房忙活。
尚娇眨眨眼,疑惑问:“爹爹,你管掌柜子叫崔叔?他看起来不算老啊。”
“郡主。”扬琴笑道,“崔掌柜真名就叫崔叔,因为这个,崔掌柜走哪都比别人高出一辈,还被别人揍过。”
“哦,”看来崔掌柜经历还挺惨,“是取伯仲叔季的意思?”
“是,崔掌柜说他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取名叫崔叔。”
尚娇抿唇,笑而不语。
过了半个时辰,香喷喷的米饭香就从后院厨房里飘了进来。崔掌柜和伙计们端着盘子走入,八菜两汤,还算丰盛。
父女俩和扬琴坐一桌,其余几人坐一桌。正准备开吃,楼门“砰”地被人推开,从外面跑进一小孩儿,又迅速把门关上落了栓。
待小孩儿转身,背靠着门,尚娇叫道:“祁玦?”
祁玦正喘着粗气,听到有人叫她,声音稚嫩又熟悉,抬头去看,才发现这屋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他视线落到尚娇处,眼睛笑成一条缝,“娇娇?”但目光再看尚娇身边,笑容便稍微收敛起来,走过去拱手行礼,“祁玦白捡国公。”
国公“嗯”了一声,冷淡疏离。
祁玦伸长脖子,朝餐桌上张望,默默吞了口口水。
“没吃饭?一起吃?”尚娇看了眼他衣上沾的口脂,没好意思问,便换了话题。
祁玦扫了眼国公,伸手拉椅子坐下。
“扬琴。”国公淡声道。
扬琴放下筷子起身,“小世子,请跟奴婢先去净手拿碗筷。”
祁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跟扬琴走了。但走过去,他又转回来,“国公,您上次说的喜事就是我爹被封为怀安王?”
“怎么?不满意?”
“不不,这也算不上喜事。自从我爹被封王,一天能打我两顿。”他话音刚落,楼外响起“砰砰砰”的砸门声,还有一声暴怒,“小兔崽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祁玦脚底抹油就溜进了后院。
尚娇给国公夹了块鸡肉,“爹爹,镇西侯被封为怀安王,就不怕外戚专权么?”
“怀安王不会,皇后不会,太子……”国公不再说,只是让崔掌柜给怀安王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