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娇回到座位,心情舒畅,这口恶气总算是出去了。她仰头对国公道:“爹爹,娇娇帮你出气了。”
国公抚摸她的头顶,“乖,本公也会帮你出气的。”他漂亮的桃花眼上挑,隐隐蕴含冷意,像夹着冰刀子一样扫过西田每个使臣。
尚娇默默垂下头,他们是真的惹毛国公了,敢诋毁国公的名声,简直找死。虽然他的名声在某些人嘴里也没怎么好听过。再看北殇使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偷笑,至于笑什么,很显然,眼睛都飞到西田那边了。
宴会继续进行,莲花冠就摆在原来的位置,没人敢去动它。
当听到自己上次唱的《爱殇》被排成教坊司曲舞,尚娇汗颜,罢了,就当作传递另一个世界的文化。
宴会进行至末尾,吃饱喝足的使臣们准备启程。国公站起身,轻飘飘说出两个字,“慢着。”声音通过内力加持,从宴会厅传到外面。
尚娇心里“咯噔”一下。
国公抱起她,她心里在呐喊,可不可以不去?答案是否定的。国公抱着她从人群的最末端走到前面。
皇上也快步跟了出去,阿和从来不亲自送使臣的,这次……
“国公。”大辰的官员纷纷退让。
北殇和西田使臣回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们一直在试探国公的底线,莫非他们终于试探到了?底线就是尚娇。
“国公还有事?”
“没事本公叫你们做甚?”国公挥手,“抬上来。”
从宴会厅侧面抬过来十口红箱子,顺着箱子缝隙,滴滴答答掉下粘稠血液。
红箱子被整齐摆放在使臣面前,箱盖一开,血腥气呛鼻,当场便有人“哇”地吐了出来。
“你们两国不是要交代么,这箱子里是刺杀两位皇子的刺客,一共八十七人,活的死的都在这里,想你们带不回去,不如,你们就在这里问问他们,是谁派他们来的?”国公抚着尚娇的背,没有让她看血腥的场面,但那股子气味着实难闻,尚娇险些呕吐。
西田和北殇使臣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皆打哑语,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国公嗤笑,“本公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要。如此,皇上不如休书一封,将这边的情况如实告知他们各自的皇帝,本公会让猎鹰穿书,一日便可送到。”
皇上惊奇地问:“阿和,你还养猎鹰了?改日借我养几天。”
尚娇无语,他抓错重点了吧?真是难为国公一路辛苦捧上来这么个皇帝。
皇上自知失言,立马改正,“朕回去就写,还有尚娇给西田国的礼物,朕也会写进去。”
五月末的天,使臣们站在温热的阳光下大汗淋漓,擦了一遍又一遍。
国公最后冷笑,笑的释然,诠释了“阴森恐怖”这四个字的含义,偏生让人不寒而栗,使臣们的汗也顿时收了回去,惊恐地凝望他。
“此一别,我们可能没机会再见了,各位一路走好。”国公给抬箱子的人使了眼色,只见十口红箱子全部扔入东湖里,场面颇为壮观。
尚娇悄悄转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爹爹,尸体直接扔到水里,会污染水质。”
“水里有食人鱼,他们会被吃的连渣子都不剩。”国公语气阴柔,玩味地说道。
湖里被扔了死人,任谁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随着使臣们离开,皇上等人也都准备启程返回皇宫。然而他们不知,那些使臣们将在接下来的两年中以各种方式死去,甚至毁家灭族。
且说国公领着一群小孩儿留在最后离开。
尚娇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如同她初到这里时一样纯净,不由得心神凛然,又暗自庆幸玄漠钓上来的那条鱼没有烤熟,不然想到自己吃了喂过死人的鱼,她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吃鱼了。
“娇娇,听说今日宴会上有一首曲子是你唱过的,我怎么不知道?”祁玦走过来,用身影帮她挡住刺眼的阳光。
尚娇眼含笑意,“上次雪妃过生辰,逼着玄漠和兰溪九给她表演,我就顺便帮了他们一把,唱了首悲歌,让两位皇子为我伴奏。”
“原来如此,”祁玦凑近她,“这么说,这是你们三个人的秘密喽。”
“这算什么秘密,宫里人都知道。”尚娇同他站的太近有压迫感,遂转身去准备去找国公。然,转身的一刹那,她瞥见水面似乎有颗人脑袋沉了下去。她揉了揉眼,除却水面反射的光亮,确实有人潜在水下,不是她眼花。
光天化日,潜伏在有食人鱼的水下做什么?
她深吸口气,装作若无其事,回头对还在发呆的祁玦道:“快走啦,等船过来,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祁玦回过神,爽朗一笑,弯腰抱起她,“抱歉,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尚娇没心情问,她现在只想尽快告诉国公,水下有情况。他们在岛上孤立无援,万一真是刺杀他们的,国公既要兼顾他们,又要杀退敌人,很容易受伤。
祁玦同她一起回宴会厅,国公却不在那里,这可急坏了尚娇。
“扬琴,爹爹呢?”
扬琴见郡主着急,也不敢隐瞒,道:“皇上那边出了点事情,国公过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来不及了。”尚娇急得跺脚,这是调虎离山,还是他们所有人都是目标?
听她如此说,扬琴觉得不对劲,“郡主,怎么了?”
尚娇抓住她的手,手心因恐惧而变得濡湿,“扬琴,这里还有其他能离开的方式吗?”
“这里是孤岛,只能坐船离开。”扬琴又问,“郡主,到底发生何事了?”
祁玦双手搭在尚娇的肩上,用力按了按,沉声道:“水下有人。”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国公刚才不是扔死人下去了么?”姜红鸾十分霸气地坐在桌子上,不屑地瞧着他们。
尚娇忍不住反驳,“不是死人,是活人。”她音调颤抖,仰头对扬琴道,“扬琴姐姐,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万一是来杀我们的……”
“别说话。”兰溪九倏地跨前一步,捂住她的嘴,“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