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娇屏住呼吸，趴在门上静静听着。
谁在里面，怎么没人发现？从窗户进去的？她朝楼下张望，只有自己，也不知幻尘听到没有，夜鹰还在不在她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劲儿敲门，“扬琴，你在吗？”她大喊。
屋内翻东西的声音瞬间消失，尚娇又敲了两下，倒把崔掌柜引上来了。
“郡主，扬琴不是在外面？”
尚娇见自己身边终于有能看见的人了，轻声道：“崔叔叔，今天有人进过三楼吗？”
崔掌柜摇头，“属下还特意上锁了，不可能有人进去。”
上锁？尚娇仰起头，才发现自己头顶有一把铜制大锁，看钥匙孔，是特别订制的。
“把门打开，三楼好像进贼了。”她紧张退后，让崔掌柜注意安全。
崔掌柜掏出钥匙，小心翼翼把锁头打开，然后对她摆出三二一的倒数手势后猛地踹门。
“砰！”
屋里已经没有人了，连窗户都被重新关好，东西摆设虽然凌乱，但没有缺少什么。
尚娇同崔掌柜走进去，心里疑惑贼人到她这里偷什么东西，也没有机密文件之类的，难道是贪财？
她紧张地朝右侧墙角看过去，花盆摆放没有动，幸好，幸好。她让崔掌柜帮她搬走花盆，掀开地板，金子和金猪也都在。
崔掌柜提醒，“郡主，您再仔细检查，有没有丢什么贵重东西。”
尚娇在屋内转了一圈，把被动过的东西摆放回原位，又仔仔细细检查，没有丢任何东西。
“看来贼人不是贪财，是冲着您或者国公来的。”崔掌柜总结。
尚娇也表示赞同，但国公只在这里待一天就被别人盯上了，若她再住在这里，着实不太安全。虽然有幻尘等人守着，但今晚肯定不能住了。
她用盒子将金子和金猪都装走，吩咐崔掌柜将窗户上锁后，下了楼。见乌木马车还停在外面，不禁更高兴了。
扬琴见她出来也很意外，“郡主，您今晚是要回宫住吗？”国公说的可真准。
尚娇收敛笑容，将盒子交给扬琴，让她送进车厢，再扶自己上去，顺便解释：“我是因为三楼招贼才回宫住的。”
“是，奴婢知道了。”扬琴笑意更盛，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尚娇泄气般摇摇头，钻入车厢，推着自己的盒子坐回角落。
“终于肯回宫了？”国公眯缝着眼，嘴角带着笑意。
尚娇抿唇，斟酌了一下道：“我已经长大了，回去后会搬出紫辰殿，不会妨碍您做其他事情。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以后会和您保持距离。等过几天贼人走了，我再搬回凝香阁。”说这些话时，她都不敢看国公的表情，生怕下一秒就被扔出车厢。
但国公没有生气的表情，甚至更加温和。他把她抱在腿上，指尖轻轻掐住她下巴，抬起来，四目相对，问：“你是什么身份？”
“我……”尚娇死死咬着唇，心想国公这双眼睛简直能杀人于无形，比任何刑具都好使，“我只是您的养女，和那些公主自然没法比。”她抓紧衣角，感觉现在是自己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刻。
国公皱着眉头，“本公说过，你从进紫泱宫那日起就是本公的亲生女儿，也是本公此生唯一的女儿。本公的女儿，自当千娇万宠，是以取名尚娇。你不需要和别人比，因为你在本公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你无需和别人争，因为你在本公心里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此，可还吃醋？”
“我……”尚娇想别过头，但下巴被他捏着，自己根本动不了，“是我太小气，您只是想教红鸾武功，红鸾也只是想和您学真本事，以后我不会胡闹了。”总之，先认错总是对的。
国公道：“本公知道你昨日回了宫里，也明白你心里所想，但本公发誓，绝对没有对姜红鸾产生任何心思，也不会收她做徒弟或者干女儿。娇娇，本公问你，你是不是怕本公不要你，所以才想着离开本公？”
尚娇咬唇，眼底蓄了泪意，近在咫尺的妖孽脸庞被模糊化，看起来没那么逼人了。
“不许哭，和爹爹说实话。”国公视线凝在她脸上，眼前的白团子此刻甚是委屈，但只因为他一句话，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点头，“夜鹰说我想在外面住多久都行，哪怕不回去，您也不会怪我。我以为您不要我了，心里不服就想偷偷回宫看您，结果……结果就和夜鹰说的一样，您在教红鸾公主射箭，而且，而且我觉得您很开心。幻尘带我回凝香阁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不痛快，又想找个发泄的地方，就想起了杏园林，认识了花魁泠鸢。我跟泠鸢做朋友是为了我的生意，没有其他目的。后来亥时才从杏园林出来，遇见张校尉，被他追了几条街。晚上睡觉的时候，您就偷摸来看我了。我那时心里很矛盾，也不想看见您，所以就装睡……”
她一股脑把心里话都说出去，心情舒畅很多，“爹爹，对不起，是娇娇误会你了。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国公轻轻叹息，松开她的下巴，把额头贴在她额头上，“本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是本公做的不够好，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娇娇，爹爹跟你道歉。”
“不。”尚娇抱着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好好的，道歉做什么。“我不要爹爹道歉，是娇娇没能相信你，我不该胡思乱想的。”
“那还搬走吗？”
“不搬了，今晚我和爹爹一起睡。”
国公轻轻拍着她，就像昨晚一样轻柔，“姜红鸾适合做女将，而且大辰若能出一位公主做女将军，将对大辰非常有利。说到底，本公也是存了私心的，娇娇，你可明白？”
存私心，是对姜红鸾存了利用的心思？尚娇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要是爹爹认为正确的，娇娇都会支持。其实红鸾公主人很好，性子洒脱，比起今日的司流锦好太多。”差点陷害林遥不说，还大大方方骂她是狗，又当着众孩子的面勾搭小世子，司流锦长大以后肯定是高级绿茶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