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娇，你就不怕遭报应？”安嬷嬷再次转移话题，“你今日逼我承认又如何？从皇上派人冲上月仙山强行抓我时，就已经惊动元始天尊。他在天上看着，看着你们作恶，他会为我正名，我是被冤枉的。”
“嬷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姜紫柔扑过来，顺便把砚台踢翻，墨汁溅到红泥上，毁了整套用具。
尚娇及时避开，所以没有脏了裙子，招手让小林子重新准备。
“嬷嬷，是我太想帮她，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还害的皇祖母生病。我是罪人呐！”紫柔抱着安嬷嬷，放声大哭，声音嘶哑的厉害。
皇上听到哭声就心烦，厉声道：“姜紫柔，你是想袒护她？”
“皇上息怒。”皇后突然从殿外闯进来，急切说，“皇上息怒，臣妾来晚了。”
“是晚了。”皇上甩了下龙袍，今日带安嬷嬷过来本是秘密，谁知道姜紫柔一直守在紫泱宫外，还在阿和的地盘哭哭啼啼。
李山走上前，“皇后娘娘，赶紧带紫柔公主回去吧，今日的事除非拿出新的证据，否则没有转圜的余地。”
“新的证据？”皇后看了眼痛哭流涕的女儿，似下定决心般跪到皇上面前，“皇上，臣妾有罪。”
“你又怎么了？”她们母女怎如此麻烦？还是林贵妃好，什么事都不用他操心。
皇后叩首后说：“臣妾因担心紫柔伤心过度，私藏能证明凶手是太后的证据，请皇上责罚。”
“哦？”皇上看向国公，见国公的视线落在另一边，他也跟着看过去，“尚娇，你来决定。”
尚娇咽了口口水，目光同国公对上。她刚才只是随便说说，还真有证据？皇上和国公都是什么意思，让她决定肯定想让太后出丑，可太后毕竟是他们的母亲，真把太后供出去，他们俩的脸面何在？况且堂堂太后做出欺负三岁孩子的事，说出去都笑掉大牙，更会让其他国家看笑话。
依旧跪在地上，安慰安嬷嬷的嘴角微微上扬，“郡主，若真将太后的行为说出去，你就是大辰的罪人！”
尚娇咬唇，皇后是真傻还是假傻，故意的？她瞥见姜紫柔已经停下了哭声，还欣慰地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安嬷嬷，你是不是高兴太早了？”她缓缓转过身，“我说过，我尚娇不是心善之人，也不想当好人。我只知道，有人敢欺负我，我就让她付出代价。你说的对，此事若说是太后的错，大辰将沦为四国笑柄，所以我不能拿她说事。但你不一样，你只是太后身边的嬷嬷，说白了，奴才而已。你觉得，如果此刻太后在这里，她会如何抉择？从你能离开月仙山开始，你就已经明白，不是吗？”
安嬷嬷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最后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魔头。”
“谢谢夸奖。”尚娇笑道，“不过你这么说我，我还是很伤心。林公公，帮她把手印按下。”
“是。”小林子习惯性微微弯腰走上前，姜紫柔立刻拦住，“我看谁敢？！”
尚娇漠然看着，现在知道拿出公主的威风了？晚了！
“扬琴。”
话落，扬琴以最快速度抓住正在担忧紫柔的安嬷嬷，往她手上涂了红泥，按在准备好的信纸上。
按完后，尚娇及时拿走，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尚娇！你太过分了！”姜紫柔几乎爆发自己最大的力量。
“放肆！”国公终于开口，尖锐阴柔的嗓音仿若暗夜魔咒，响彻大殿，同时也吓得皇上一激灵。
皇上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嗦，缓解刚才的尴尬，瞥见李山正露出一排小白牙，借站起来的功夫狠狠踩他一脚。
李山立刻笑脸变哭脸，心道他做错什么了？就是觉得小郡主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替国公高兴，皇上踩他做什么？
再看姜紫柔，也被国公那声“放肆”吓到了，慌张地寻求父皇和母后的帮助。
皇后冲她摇头，示意她别再闹了。
这一切都被尚娇看在眼里，她捧着留下红手印的证据，“扬琴，送往寻华宫，九皇子知道什么意思。”
扬琴接过，匆匆退出。
姜紫柔仍不放弃，打算跟出去，被皇上叫住，“姜紫柔，你给朕站住！去哪啊？还嫌没闹够？！你看看你的样子，优柔寡断，扭扭捏捏，哪有我大辰公主的样子？之前朕还觉得你比红鸾好，起码知道身为公主要端正己身，克己复礼，现在看来，你比红鸾差远了。”
“皇上……”
“你闭嘴！都是你教出来的！”皇上怒斥皇后，“朕早就跟你说过，让后辈离太后远点，你偏不听！”
“可太后是您的母后，也是臣妾的母后，亦是国公的生母。”皇后此言一出，在座皆惊。
尚娇发觉国公情况不对，赶紧走到国公身边，抱紧他的胳膊，“爹爹，别生气。”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一偏头，她在桌面上看到一柄团扇，扇面很奇怪，好像用某种皮做的，光滑又紧实。她眼珠转了转，“爹爹，刚才怎么没看到这把扇子？刚送来的？”
国公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扇子上，仿若六月古井，冒着寒气，“这是人皮扇。”
话音未落，尚娇已经扔了扇子，大脑里只剩下三个字“人皮扇”。
“上次司家的车夫用鞭子打你，本公让人剥了他的皮，制成扇面。娇娇，你说，扇面上，该画什么好呢？”
他说的坦坦荡荡，尚娇听的毛骨悚然，但她知道这话是说给皇后他们听的，只好稳住声音配合道：“画红梅吧，颜色鲜艳，傲骨嶙峋。”
“好一个红梅。”国公笑道，“江梅落尽红梅在，百叶缃梅賸欲开。园里无人园外静，暗香引得数蜂来。”
“好诗。”皇上尴尬地拍手叫好。
国公将扇子交给旁边的太监，“小叶子，送到造办处，就按郡主说的，画红梅。”
“奴才领命。”
小叶子和小林子同属四监，在宫里的职务比较多，但不成章法，大概就是造办处这类地方都归他监督。
尚娇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但他人很好，细心又温和，长相颇为俊俏，算是除了国公外，宫里长得最好看的太监了。听说还被某些人当做女人绑过，结果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