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九莹白的肌肤被镀上一层金箔，活像个小菩萨，“小侯爷，郡主一会儿就哭了。”
林遥停住笑声，撇了撇嘴，“听说司择棋能下天牢是你帮忙？”
兰溪九勾唇，没说话。
林遥也不恼，“娇娇，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告诉我，保证一个月之内就帮你办妥。”
尚娇扶额，一个月？司择棋做生意小心警惕，若不是这次他轻敌，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不过也多亏了这次，查出司家还有拐卖妇女的肮脏生意，也还百姓一个公道。
到了马车处，扬琴抱她上了马车，“郡主，我们是直接去天牢，还是先去凝香阁？”
尚娇想了想，“直接去天牢吧。”从凝香阁出发相当于绕了一个大圈，有点浪费时间。
她正要钻入车厢，兰溪九叫住她：“你要去天牢，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尚娇回头看他，“你去做什么？”
“跟司择棋交易的时候，让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去提醒他一下。”他说的认真，便是金光笼罩都抵挡不住他此刻周身的寒意。
尚娇迟疑片刻，“好吧，你跟着我的马车。”兰溪九和国公真的是越来越像了，认真起来能要命，只有闲暇时的状态不同。国公无聊的时候就喜欢钓鱼、看书、喝茶、赏景，亦或是独自下棋，而兰溪九，好像只有读书这么一个爱好。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行驶半柱香，停在了天牢门口。
尚娇下了车，扬琴把国公的手令给守卫们看后，带着两个孩子进去。
司家人被分开关着，所以他们找司择棋不会惊动其他人。
“郡主，到了。”
尚娇和兰溪九同时往里面看。对于天牢，尚娇再熟悉不过，还住过更高级的死牢呢。
“司老板，好久不见。”她甜甜笑道。
司择棋陡然睁开眼，看见他们的一刹那，从竹席铺的石床上跳起来，“你们来，是看我笑话的？！”
尚娇给扬琴一个眼神，扬琴会意，将防守在周边的守卫全部调离。
“您今天的笑话是自己造成的，我们没有兴趣看。”尚娇看向兰溪九，“你先说。”
兰溪九淡漠问：“国公让你来的？”
尚娇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但是她先提出的。
司择棋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冷笑道：“国公，尚和！”他阴恻恻地盯着兰溪九，“西田最落魄的皇子居然和大辰的国公合作，这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了，你还有命活么？”
兰溪九负手而立，“所以你必须死。”
“哈哈，”司择棋猖狂地笑道，“九皇子，咱们之间……没结过仇吧？”
“是没有，你只是我献给国公的礼物。你应该知道，即便没有我，国公也迟早会查出证据，你们司家覆灭不过是早晚的事。”兰溪九抬起眸子，面无表情，“司老板是生意人，生意人最看重自己的利益，所以，今日的状况，你应该理解，你是我必须舍弃的人。如果你没有同国公结怨，咱们现在或许在某处茶楼喝茶呢。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叙旧的，只是想提醒你，不该说的就别说，害人害己。”
尚娇吃惊地凝视他，这还是首次听兰溪九说这么多话，没有气喘吁吁，没有娇弱无力，更没有久病初愈时的样子，想来他的毒已经彻底解了，身子也已经大好。
再听司择棋桀桀笑道：“害人害己？我已经被你们扣上陷害国公，勾结西田，意图谋反的大罪，按照大辰律法是要诛九族的！我还能害谁？我的妻儿都要随我一起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司老板，你错了。”尚娇上前一步，“国公只想要你的命，至于其他人能否活着，还是要看你自己。”她原本打算等兰溪九说完，自己独自和他转达国公的话，但如今话都说开了，她便不再拖延。“国公有句话让我带给你，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司家能否保全，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司择棋怔怔地凝望他们，倒退好几步后站稳，眼底恢复往日精明的光亮，笑着点头，恍然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国公想让司家依顺朝廷。呵，呵呵，好算计，好算计。”
“只要你一人认下所有罪责，司家其他人全会好好活着，他们今后的日子会比想象的更好。”尚娇也笑了笑，“你应该没想过会有今日吧？如果你不曾打压凝香阁，我也不会针对你。”
司择棋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走回石床，手链和脚链发出清脆的，哗啦哗啦的响声。他坐在床上，重新躺下，缓缓说道：“你们走吧。”
“你是同意了？”尚娇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蜷缩成一团。
尚娇没有得到答案，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思考需要时间，她也没有继续问，转身就要离开。
走出三步后，里面再次传来司择棋的说话声：“成锦，也是你们害的？”他平静得可怕，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没等尚娇说，兰溪九主动承认：“他是我杀的，和国公和郡主无关。”
司择棋没有任何反应，淡淡“哦”了一声。
正在这时，铁门打开，扬琴带着李山公公走了进来。
尚娇眸色一凉，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在外面等多久了？
李山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碗，过来给他们见礼。
尚娇指着那碗，“这是？”不会这么快就送断头饭了吧？也没听国公说此事啊。
李山笑道：“郡主，这是国公新调配出的鸩酒，皇上让奴才给司老板送过来。”
尚娇压下心底震惊，看了眼扬琴，扬琴摇头，她便更加疑惑。皇上送鸩酒，意思很明显了，让他现在就死。可皇上又没有把柄落在司择棋手里，怎么急着让他上路呢？
眼见着李山让人把牢门打开，捧着酒进去，而司择棋也缓缓坐起来，仿佛平日里刚睡醒后要喝水一样，伸手接过。他看着碗里的酒水，半晌后，朝尚娇方向敬了一下，“希望国公，说话算话。”说完，他欣然仰头，将碗里的酒喝下。
“啪”地一声，碗落地成碎片。
与此同时，尚娇眼中撞入一道白影，是兰溪九及时挡住了她的视线，严厉道：“不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