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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启程北殇(1 / 1)

北殇,位于这片大陆北端,拥有大片草场,因此北殇人以饲养牛羊为生,同时出口草木灰,是用来制作火药的必备之物。

北殇现今的皇帝是玄世师,先帝最不成器的皇子,却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北殇曾是四国中排名第二的国家,因为大辰和南星总是被认为并列第一。但到了玄世师这里,北殇已沦为最弱国,这一点开始于五年前的征战,北殇被迫割让靠近大辰的三个郡城,地盘再一次缩小。

北殇明面上由皇上掌控,实际上由三大家族支撑,尚家居第一位,其次是程家和崔家。但尚家内战不断,表面上的风光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真正主导皇上意愿的还是程家和崔家。程家是太后的母族,太后虽不在了,但国舅爷还在,他是文官中的代表,内阁的阁老。崔家,北殇皇后的母族,手握军权,家族中人性子刚烈,说一不二,嫉恶如仇,轻易不可招惹。比起这两大家族,尚家着实很惨,可谓风雨飘摇。

尚家早年并非如此,但每个大家族都会经历由盛转衰的过程,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只不过有些家族能在潦倒过后重新站起来,有些只能慢慢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逐渐被人们淡忘。再提及时,也只剩下无奈的惋惜了。

尚家家主由族中长老会选出,当年国公坐上家主位置凭借的是铁血手腕和非凡能力,迫使族中大部分信服,因此成为唯一一个不是由长老推选出的家主。

长老会分上中下三阶,上阶由大房尚礼,二房尚信,三房尚仁组成,三房乃是国公本家。中阶由同国公一辈的一些人组成,总共二十人。下阶就是和尚娇同一辈的人,所以这次国公让她以代家主的身份到尚家,着实给了她不小压力。

尚娇将手中资料放到一旁,在车上看书实在太累了,眼睛都要花了。闭上眼,她卧倒在矮榻上,脑海中重复着她和国公临别时的画面。

腊月二十三,寅时,天还没亮,她已经和国公站在北城门外一刻钟了。

“父亲,您那日问,我在云府遇见了谁,现在可以告诉您了。”尚娇从斗篷里伸出小手,将已经被她捂得温热的瓷瓶放到他手里,“我遇见了风月,匕首上的毒是他做的,原谅娇娇没有向他要解药。这瓶里的药可以缓解,但每个月只能使用一次,每次使用后,他的身体会更加虚弱,但能保住他的命。父亲,娇娇把它给您,希望它可以保您平安。”

国公将瓷瓶紧紧握住,蹲下身,抱住她,“到那边记得给本公写信,如若困难,可以将希望寄托在三房身上,但也不可全信。若是皇上和皇后为难你,可以去找国舅,他可助你一臂之力。娇娇,本公不管你能做的如何,只要你记住,一定要平安回来。”

尚娇将头埋在他怀里,他身上的冷香气依旧那么好闻,哽咽道:“父亲,娇娇一定会平安的,如果娇娇回来后知道您被欺负了,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替您欺负回去。还有,扬琴快要生了,幻尘要陪着我,不能陪伴他们,您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最好,送他们去郊外别院处。”

“知道了。”国公声音微微颤抖。

尚娇猛地推开他,吓得他一愣,“父亲,再见。”说完,她迈步走向马车,再也没回头。

国公喃喃,“再见。”

那一瞬,他感到脸上有冰凉的东西滑落,用手指挑了一下,竟是泪!

玄漠朝他行礼,恭敬道:“舅舅,我会照顾好娇娇,请您放心。”

两辆马车在扮做普通侍卫的千影卫护送下往北走,徒留给国公逐渐淡漠的背影……

尚娇陡然睁开眼,她定要完成任务,活着回去。皇上和国公的关系已经步入尽头,虽说太子和寒王都是国公的徒弟,但他们又怎能不听他们父皇的话?幸好皇上暂时不会死,不然他们还真来不及将所有一切打点好。

掀开厚重垂帘,幻尘就骑马走在车边,以为她有事,刚想开口,尚娇就道:“以现在的速度何时才能到北殇?”

“七天。”

“除夕夜?”尚娇有些落寞,除夕正好到北殇,国公是故意算好了,不会让她觉得孤单吗?可是没有他的除夕夜,又怎能算作完整?

天公不作美,外面洋洋洒洒又飘起雪花来,灰蒙蒙的天让人喘不过气,却又徒增伤感。

“前面有客栈,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玄漠扬声。

立刻就有千影卫前去探路,不大会儿就跑了回来,然后车队便往客栈处走。

虽说他们身份特殊,但为了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同店家说选择最僻静的三楼住下,留一名小二专门往上送吃的即可。

尚娇坐在向阳处,静默发呆。

“少主,吃点儿东西吧。”幻尘将热乎的饭菜和水端到桌面上。

尚娇走过去,伙食和紫泱宫差了很多,可她现在没有资格要求太高标准,伸手拉幻尘一起坐下吃饭。

“少主还在想主上?”

尚娇点头,“司择棋之后,我以为皇上知道父亲没有背叛大辰时,会忘掉那一切,可……现在想来,父亲亲手点燃了安和宫附近的炸药,也是想试探皇上。”

幻尘嫌弃地用筷子夹起咸菜叶,甩了两下,“主上常说,无论何种感情都经不起试探,属下以前不懂,可听了少主说的话,好像明白了。还记得属下最初跟在主上身边时,经常看见皇上试探他,我们都不忿,管事说,是主上自愿的。”

尚娇叹息,自愿?是因为太后在大辰,而他真的想知道太后为何抛弃他们,所以才会选择留在大辰。不论如何,真正的答案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太后已死,他对大辰的牵挂也该了了,若等她回去,即便他不想走,她也要将他绑走。

皇宫有什么好的?每天醒来入眼都是规规矩矩的建筑,像是金丝笼般囚禁每个人的心,有人甘之如饴,有人哀婉凄惨。像堕仙台里关着的女子们,哪个进宫前不是怀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梦想?可如今呢,容颜未老恩先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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