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殿前,孙贵妃慌张地从里面出来,双手和前衣襟都是血,就见玄漠带着大内侍卫立在她面前,将出去的路堵死。
“孙贵妃,你做了什么?”玄漠厉声质问。
孙贵妃六神无主,摇头解释:“不是我,是柳美人,是柳美人杀了皇上,不是我……”
“不是你,你手上的血怎么回事?衣裳上的血怎么回事?来人,把孙贵妃抓起来!”
玄漠一声令下,大内侍卫蜂拥上前,用铁链将她捆个结结实实。
孙贵妃虽慌神,但到底久居深宫,很快就明白过来,眸子寒凉,却又不敢相信,“玄漠,你……你丧尽天良!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尚娇,尚娇呢?哈哈,她走了,她走了……”
“母妃!”
孙贵妃回神儿,寻声音看过去,就见从东面跑来的玄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又看向殿内,然后疾步跑进正殿,不大一会儿又跑出来,脸色已经吓得惨白,嘴唇哆嗦了几下,浑身都在颤抖,指着孙贵妃道:“母妃,你怎么如此狠心?他是您的夫君,是儿臣的父皇啊!”
孙贵妃错愕地回头看他,原本还想示意他同她撇清关系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这是她养大的儿子,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现在居然不想着如何救她,替她辩解,反而同外人联合起来说她是杀人凶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旦她被定罪,孙氏完了,他也完了,还做什么皇帝梦。
玄漠嗤笑,“孙氏,看到了么,二皇兄都说是你杀了父皇,谋杀亲夫,罪不容恕,把她打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
“等一下!”玄祺从汉白玉台阶上冲下来,挡在孙贵妃面前,仿佛才缓过来如今是何等形势,“玄漠,你为何带人在这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已经……玄漠,你大不孝!”
“齐王,孙氏是你的母妃,她一个妇人,若没有他人指使,怎会犯下滔天罪行?你有重大嫌疑,来人,一并收入死牢,听候处置。”
玄祺都懵了,下意识向孙氏求助,然而看到的却是孙氏冰冷怨恨的眼神,而漠然冷淡的脸,“母妃,这……”
“我不是你母妃,也没你这样的儿子。”孙氏打断他的话,心里已经凉透了。玄祺是她唯一的儿子,为了他,她呕心沥血,就是想让他成为北殇的皇,让他们母子以后能站在最高处,将欺负过他们的人踩在脚下。她可以为了这个儿子付出一切,他呢?才刚到,连真实情况都没摸清楚,就急着把自己撇清,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顾。呵,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
玄祺平日只接近文臣,也未学过武,因此侍卫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拿下。
“你们放开,我是二皇子,我要杀了你们。”
玄漠提刀站到他面前,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玄祺不敢动,生怕那刀尖一不小心就要了他的命。
见他不再叫喊,玄漠冷道:“带走。”又将刀归鞘,才越过他们,朝正殿走去。
里面摆设依旧,只是柳美人死状惨烈,好像喝过药,又利用孙氏捅了自己腹部一刀,又转了个圈,拔出去,连白花花的肠子都出来了。
床上,父皇安静地躺着,身边是六皇子,按照尚娇所说,六皇子应该还活着。是以,他小心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只一下,他松口气,还活着。但随之,他又担忧,父母死在身边,他究竟看到多少,还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缓了缓,确定父皇已经咽气后,他抱着六皇子神色匆匆走出去,刚想喊御医,风公公拦住他,“三皇子,柳美人活着时曾求少主保六皇子性命,所以,少主的意思是,带六皇子离开皇宫,他不该留在这里。”
玄漠抱着六皇子的手紧了紧,“可是,他终究是父皇的孩子,是我的弟弟。”
“那您可想过,这孩子若是长大了,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您又当如何?柳美人是南星暗探,她的孩子如果对外宣称活着,他将永远摆脱不了南星的控制,三皇子,您仔细思量。如果拿不准主意,可以先将孩子送到御医那儿,生死,由您决定。”风公公说完,让人去找靠谱的御医。
玄漠垂眸盯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如果放他离开,往后这宫中,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姓玄了。
须臾,要找的御医来了,玄漠抬头看,见是风月,有点儿不想给他,因为之前他就教唆孙氏杀六皇子,好在尚娇及时提醒,不然这孩子早就没了。
“三皇子,把六皇子交给臣吧。”风月像模像样地虚行一礼。
玄漠侧过身,犹豫片刻还是把六皇子交给他,同时低声说道:“娇娇想保他性命,你别动手脚。”
风月笑而不语,伸手把孩子接过去,同风公公来了个对视。
玄漠让人控制住整个皇宫大内,然后问:“外面情况如何了?”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声音砸下来,“三皇子,国公让你尽管放手去做,至于国玺和遗诏,现在在少主手里,你不用担心。”
三人往屋顶看,夜鹰飘飘然落地,藏在柱子后面。
“少主如何?”风公公问,他本想跟着她的,但尚娇硬是把他留在宫中帮玄漠。
夜鹰摇头,沉声道:“差点死在崔家人手里,后背中了一枪,都能看到骨头了。”
风月差点把六皇子扔了,怒斥:“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崔家人都是粗莽武夫,你们就不能多派些人保护?”
夜鹰也不干了,“我们才到……”
“既然知道她有危险就应该早点儿过来。”风月拿白纱帐将六皇子包起来,冷道,“等尚娇醒过来,我带她回南星,用不着你们保护。”
说完,他转身就走。真是气死他了,他们就她一个妹妹,小时候遭灭门也就算了,现在还为了帮他们险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她以为自己是猫吗?
玄漠和风公公也是心急,但宫内此刻不能没人,且夜鹰过来帮忙也是国公的意思,没办法反抗,只得闷头做事,尽快将皇宫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