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无声,风执和风澜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妹,你没事吧?”
尚娇摇摇头,金莲迈开,来到潮江身边,指尖指着他脖子,冷霜凝结于眼底,“你刚才说九皇子什么?”
潮江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
“不说?”尚娇剑光一扫,在他下巴处开了道口子,“再往下一寸,就是你的咽喉。”
潮江抬手捂住下巴,不可思议看着她,“你,你敢对我动手?你可知我是谁?”
尚娇哂笑,簪子一端的金莲花闪烁耀眼光芒,“你除了养子身份,还有什么?论起身份,你在我面前连大蒜都不是。你若不是,我就是杀了你,又何妨?正好找你的干妹妹如月做伴去。哦,还有瑶姬,不知道,你看过她的尸体没有。”
其实他不说,她若想知道兰溪九的状况也是迟早的事,但他说兰溪九化成灰,这又如何解释?
国公连夜将他赶走,此刻虽无夜鹰相护,可七名千影卫供他调动,护他离开,怎会出事?
她脑子飞快地想到风蝶,风蝶于边境失踪,此事尚未有定论,国公似乎知道内情,但她走时也没套出话来。
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二哥说他喜欢风蝶,也是真的?”
风月看向大哥和三弟,“他们说的。”
风澜甩锅,“我也是听大哥说的。”
风执脸都黑了,他怎么有这样两个弟弟,就不能主动出来帮他分担?
“既然如此,风蝶为了完成任务,势必要回到西田,那就传信过去,说潮江惹到我,被废了,如今,就是畜牲不如的狗。”尚娇剑尖下走,挑眉道,“我还记得你说国公是太监,你瞧不起太监,那我怎能错过好机会?”
“你想干什么?”潮江中毒已无还手之力,现在是个有胆子的都能杀他。
风氏三兄弟缩了缩脖子,小妹此刻表情好可怕。
“干什么?自然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可是你让底下人传的,我也只好做给你看,什么才叫真的很辣。说实在的,我此次回来所求不多,就是拿回我的身份,屈屈一个风蝶,不过是当年父亲助我躲在外面的一个工具人,你们还把她当成香饽饽了。我也能理解,臭味相投嘛,若是没有共同语言,不会走到一起。就像我和三位哥哥,我们能相聚,能彼此照顾,是命定的缘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尚娇喘口气,“我跟你说这么多,也不知你听懂多少。”
潮江趁空档想爬走,奈何尚娇的剑更快,反手就在他裆口处斩了一剑,只听一声凄厉惨叫,潮江抱成一团。
“当太监不容易,尤其是位及人臣的真太监。你瞧不起国公,有本事你以这副残躯,坐上皇帝啊,到时我尚娇任你处置。”
“你……啊……”
尚娇回头看那辆车顶漏风的马车,让人换上新的,先上车了。
风执安排后事,把活的死的都丢给郡太守,可把郡太守吓坏了。
这不是女帝第一养子潮江吗,平时作威作福,怎么在他地盘上出了事?看来车里那位小丫头更不好惹,即刻让人收拾,亲自带人护送他们出城,又飞鸽传书,把事情上报给宫中。
尚娇出口恶气,名声大噪,褒贬不一。
有人说她年纪轻轻就凶狠残暴,有人说她嫉恶如仇堪当重任,有人还说不论她是谁,只要不给百姓惹麻烦,南星也就是多了位公主的事。况且,她是国公的养女,若是把国公请到南星来,为南星谋福利,大辰于他们又算什么?
坐在马车里听了一路,尚娇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她看了眼那把剑,还是国公专门找人为她打造的,锋利无比,但之前有人保护,所以只做装饰品,没想到第一次用它,还引起轩然大波。
她头次来就给第一养子下马威,又当众说出如月和瑶姬之死,百姓没觉得什么,核心人物就不一定了。
他们可都是女帝精心栽培出来,两个死了,一个残了,呵,尚娇都可以想象女帝的脸有多绿。
翌日抵达望江城城门时,京兆府府尹带人迎接,迎接的是三位皇子,至于尚娇,他们都没拿正眼相待。
秋慧已经中途前往落花湖,此刻的尚娇完全处于孤立无援状态,因此大大方方见过礼,跟随众人进宫。
沿路百姓议论纷纷,多是猜测她是否为真帝姬的,还有昨日发生在遥化的大事,她居然把第一养子给阉了。
尚娇毫不在乎,她自顾自欣赏风景,觉得这里繁华富庶,比之大辰百姓过的还要富裕,不禁想起柳永的《望海潮》,低吟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可惜,传说金人正是听说这首诗才南下攻打南宋,事实为何,已难知晓。但无外乎对于南方更适宜居住,比北方寒冷气候要好得多,心生向往,为国家子民谋福利,为江山永固谋出路罢了。
随行大臣有懂诗爱诗的,都无一不称赞,尚娇谦虚,推给了兰溪九,反正这个世界没有此事,谁写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走过宽敞平坦的青石板马路,行至宫门,马车缓缓停下,众人下马的下马,下马车的下马车。
“非我南星皇子和大臣不得进宫。”京兆府尹当即就把尚娇拦下。
风执道:“府尹大人,娇娇是我们的小妹,是南星真帝姬。赶紧让开,我们还要带她去见母后!”
京兆府尹惭愧作揖,“殿下恕罪,这是女帝的吩咐,除非,她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信物啊,这个够格吗?”尚娇素瓷般的莹白指尖捏着七星手镯,“冷夫人让我从小就带着她,手镯内壁刻了我的名字灵儿,不知府尹大人说的可是这个。还是女帝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亲生的,喜欢养子养女,那她还留着那怀孕能力做什么,干脆把卵巢切了……”
“祖宗!”府尹差点跪下,“祖宗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