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了。”尚娇推门进来，从青宁进屋后，她就在外面听着，这出戏，一点也不精彩。
青宁转头恶狠狠凝视她，目光随她走向兰溪九变得愈发黯淡。
“王妃，你还敢重复一遍你早上和我说的话吗？”她厉声质问，“你说你挑中王爷是因为他好控制，如果王爷不听你的话，你就想给他下药，进而控制西田。”
“没错，”尚娇一瞬不瞬看着兰溪九，语气坚定，“是我说的。”
青宁没成想她会如此果断承认，不愧是帝姬，光明磊落倒也让她佩服。
“王爷，她承认了，她对您根本不是真心的……”
尚娇甩袖转身，音调拔高，“是我说的如何？可也不代表我有那心思，否则又怎会对你说，又怎会留着青羽的命？”
门外，青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扫了眼横在脖子上的长刀，默然进屋。
青宁彻底明白了，她才是跳梁小丑，她能潜伏在如兰，是因为她早已暴露。
“呵，怪我，我如果早一点摸清你们，早一点告诉二皇子，他们也不会被你们骗惨。西宁王，你不累吗？”
何为累，他从出生就没消停过，如今，更不会因为戴面具活着感到累。
他挥手让人拖她下去，“交给王妃处理了。”
尚娇不解，等人走光了，她才问：“你怎么又推给我了？”
兰溪九坐起身，“她本就是给你立威准备的，当然要由你处置。”
原来如此，难怪她见到青宁第一天觉得她反常，听她说她跟随他一年，却没见他动手，更奇怪。如今想来，是怕手下人不服她罢。
尚娇心里莫名开心，瞧他要算账的模样，心虚道：“天色已晚，你好好工作，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脚底抹油，呲溜逃跑。
刚到门口，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再回眸，兰溪九已将她困于方寸，不得动弹。
“九哥哥，这次事情没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可你也有错，你没告诉我，你早知道青宁有问题，所以咱们算扯平了。”
丫头瑟缩成团，嗫喏地瞧他，双手挡在胸口，生怕他图谋不轨。
这委屈模样，他每次看到总想欺负她更狠一些。
“嗯……”他手不老实地游走，尚娇恨不能多长出一双手来阻止他，“哥哥……夫君……”
兰溪九将她双手扣到头顶，索取山竹肉的鲜嫩多汁，软糯的甜味无声无气侵入五脏六腑。
多亏她提醒，书房安静，其实也适合搞事情。
尚娇避无可避，又担心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会被外面人看到，反过来咬了下他喉结软骨，“带我去床上。”
“想要？”
“……”尚娇不说话，兰溪九便不央她，继续在门口做。
“哥哥，你先松开手，我……我想要。”
丫头的脸红到能掐出血，难得她说出口，兰溪九便不强求她，带她去床上。
殿外，凄冷寒夜悠长，星子颤抖，有人举伞在庭院内站了许久。
“主上，夜里凉，早些休息。”夜鹰悄无声息出现，提醒他。
尚和远眺皇城逐一熄灭的灯火，顿觉孤寂凄凉。
每每此时，脑海中回想起身处大辰皇宫的场景，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大辰传来消息，皇帝……昨夜子时驾崩，临走前，喊的是你的名字。”夜鹰拖了半日告诉他，“主上，节哀。”
尚和握着扇柄的手收紧，哂笑，“缘分已尽，我有什么可节哀的。生老病死，人生常态，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他走了，也好，不中用的东西，活在世上只会浪费粮食。”
夜鹰不置可否，跟随他多年，早已习惯，他外冷内热的脾性。
或许能劝动他的，世上只剩少主了。
二人又在黑夜中站了半个时辰，尚和道：“娇娇成亲，我也该回落霞谷颐养天年，后日启程。”
夜鹰怔忡，“您不再等等？西田局势未稳，少主独自留下来，万一出事如何是好？”
“兰溪九若连人都护不住，全当我眼瞎看错了人。”更何况，他的女儿长大了，不需要他的庇护，也可以风雨无阻。
与此同时，兰溪九照顾尚娇睡下，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后月染在门外告诉他大辰皇帝病逝的消息，抓过披风出了门。
皇城上空飞过数名黑衣人，尚娇看在眼里。
她没真的睡过去，他不说是为她好，可她若不知，又如何帮他。
他们是夫妻，是命运与共的两个人。
翌日黎明，有人掀被子钻进来，身上药香，纵使不睁眼也猜出是他。
尚娇皱了皱眉头，顺势滚进他怀里，主动靠上他肩头，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兰溪九觉得好笑，拨去散落额前的碎发，薄唇刮过，她抓下他的手，放到唇边蹭了蹭。八壹中文網
这是她睡觉习惯的动作，还是岳丈大人告诉他的。
“娇娇？”他轻声唤，她迷迷糊糊“嗯”了声，勉强睁开眼，那股子酸痛劲还没过，根本不想动弹，“你怎么醒这么早，我还没睡够呢。”
兰溪九轻笑，“玄漠要见你，见过他，回来我陪你睡。”
冷一听“玄漠”二字，尚娇摇摇头，“玄哥哥在北殇，我想等冬天过去再带着你一起回去。现在不行……”
兰溪九侧身拥着她，耳鬓厮磨间，他道：“忘了告诉你，咱们大婚那日，玄漠来了，亲眼看到整个过程。”
其实不是忘了，他可不想在自己新婚之际，新娘因其他男子丢下他，谁也不行。
尚娇困意消退，精亮的杏眸盛满稀碎星辰，“你没骗我？”
“骗你作甚？玄漠身份特殊，不能公开，所以以使臣身份来的。昨日他见了父亲，今日打算和你见上一面，明日便要回去了。”他嘴上说着让她起床，可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想让她去见人，反而缠得她更紧。
玄漠是她表兄，他还吃醋？
尚娇小手胡乱摸了下，给他点甜头。
“呃。”兰溪九咬牙，“娇娇，你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