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之海。
位于厄斯索斯大陆之北,维斯特洛大陆之东,狭海流入其中。
也是通往东海望的必经海域。
这片海域之上,风暴是频发并且凶猛的。
连绵成曲线的闪电,撕裂了北方的天空,一片蓝白光芒镂刻出颤抖海的轮廓。
随后,等到四次心跳之后传来轰隆隆的雷鸣,犹如巨人击打着鼓点。
颤抖之海所掀起的惊涛巨浪,是可以重写地图。
一条巨大的排桨帆船随着海浪起伏颠簸着。
这是一艘四层桨战船,每个桨位的上下四层各有一名桨手,镀金艉楼带有城堡状结构和红金两色天鹅绒的华盖。
它高翘的船头镶嵌的钢铁撞角,如同一把切开海面的巨刀直直的斜插进海水。
这是一座木头高塔,浮动堡垒。
但是就是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屈服在大自然的威严之中。
在这超自然的巨浪和难以驾御的飓风中,这艘四层桨战船已经降下了一大半的帆布,甚至驶向了下风处。
但是,那变换无常的风,还是将剩余的黑色帆吹得咯啦作响。
一会能看见它的船头,因为浪头正把它从浪花形成的漩涡里慢慢举起。
它甚至还在令人眩晕的浪尖停留了一会儿,借助闪电的光芒,都能看清那怪兽船首像是张着狰狞大口随时会扑上去撕烂任何敌人。
而后又晃荡着跌落下来。
海浪像凭空出现的雄伟山脉一样,甚至和星星一样高,那船时而像是被推上了山顶,时而则是像跌入了谷底。
并且,若是拉远了视野,便能见到一支庞大的舰队在起伏海面之上航行。
这支庞大无比的舰队,从秘之城出航之后,便一直被黑云、狂风和暴雨笼罩。
风暴若是再这样持续下去,那么这支舰队最终的命运可能十分悲惨。
船上的水手们,虽说经验充足,常年在海上跑,对于风暴已经很熟悉了,但是如此剧烈的风暴还是让他们每个人心中打颤,他们在内心都在祈祷着,祈祷自己城市的守护之神,众生之神——雷加能够倾听到信徒们的祈祷声。
“轰——”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这仿佛是一个预兆一般。
原本厚重的云层开始破开,不,应该是被消融掉了。
云层开始裂开了一道缝隙,之后出现了光!
金光与紫光相互交缠着,开始蔓延开来,无尽的光,将这道缝隙扩大,消融,最终形成一道巨大的圆形空洞。
光柱射了下来,带着无尽的威严和神圣气息,直直射向舰队所在的海面。
瞬间,大量的海浪被蒸发掉,形成无数道蓝色气流,沿着光柱上升。
而所有光柱内的风,也因为这个光柱,都在靠近舰队的前一秒,猛然间平息了。
就好似有谁在海面上画了一个圈。
圈内,庞大的船队安稳行驶在海面上,圈外波涛汹涌,浊浪滔天。
“众生之神!!!”
“神,是神救了我们!!”
“神啊——”
一阵阵欢呼声,从舰队的各处传来。
“真是太神奇了!!”
一位高大威猛的汉子,立于船首处,通过一个青铜管望向海面,注视着波浪中闪烁的月光,良久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青铜管。
这青铜管是来之秘之城的眼镜管,能让遥远的事物变得清晰。
管子两头是玻璃透镜,中间由一连串青铜管对接而成,这些青铜管巧妙镶嵌在一起,收起来只有匕首那么长。
“真的是太不寻常了,这便是神力吗?!”
那汉子放下眼镜管后,双手紧握成拳,眼神还是不离开海面。
此人正是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科伦的儿子,铁群岛分舰队的司令,同时也是长船战斗集群的最高指挥官。
按照科伦的评价,维克塔利昂是位十分能干的指挥官,同时也是个强悍的战士。
就像那笨重的灰公牛,强壮,不知疲倦,忠于职守。
他此刻站在船首处,头戴一顶高耸的黑色战盔,铁盔打制成海怪形状,海怪之臂环绕脸颊,在下巴底下相连。
这顶头盔原本是戴在他父亲头上的,但是现在在他头上了。
脸和下巴则被粗糙的灰胡须覆盖
身上穿着沉重的精细锁甲,内衬黑色镶钉熟皮甲,外裹着一身海豹皮长袍。
他不像一般人在海上是穿皮甲的,他一直喜欢穿着沉重的铁甲,仿佛从不担心自己会在海中溺毙。
“没有错,哥哥。”
一道带着宗教狂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神迹!!”
出声的是正是伊伦。
伊伦拄着浮木棍,黝黑赤脚上的茧疤摩擦着草席,发出沙沙声响,“淹神和我同在,指引着我们。
“那之前我们淹神去哪了呢?”
维克塔利昂反问道,“刚刚的巨浪,可是没有看到淹神来救我们。”
“铛——”
伊伦将浮木棍重重撞击在船甲板,他将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的哥哥,他的鼻子仿佛鲨鱼的鳍,从瘦骨般的脸上冒出来,他的眼睛犹如钢铁直直盯着对面,胡须垂至腰间,一束束绳索般的长发随风拍打着大腿背后。
“淹神一直都在,你不能说出如此不敬之话,淹神是众生之神的一个化身。”
“我一直对淹神抱有敬意,也笃信淹神,但是——”
维克塔利昂深深嗅了一口海风,那海风能提醒自己体内仍然流着海盐与钢铁的血脉。
胸前绣着的葛雷乔伊家金色海怪,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起伏着。
“但是,这是我成为舰队司令的第一次行动,我不想尝到失败的果实。”
“我知道,所以我们更要祈求淹神的庇佑。
伊伦的眼窝深陷,目光炯炯,表情显得神圣,“幸运的是淹神回应了我们。”
船首下切海面,冰冷的白色浪花,也随之冲击着他们的脚踝。
“是的。”
维克塔利昂一边手按住剑带上的长剑,另一边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
此刻他们身处一艘长船上。
这长船是一艘单桅战舰。
细长低矮的暗红色船身在海面上前行,两侧船舷各饰一排九个圆形盾牌,不断有浪花向上卷起。
一根独立的大桅杆立在足够一百人站立的甲板上。
船帆漆黑犹如无星的夜空,此刻已经张开,露出了家族的金色巨怪家徽以及最上方的红色三头龙,那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标志。
船首则是一座塑成箭头形状的钢铁巨锤。
而船头则是一尊黑铁少女像,双臂向外伸展。
她被雕刻得很精细,腰身细窄,胸脯高傲地挺起,大腿修长匀称,浓密的黑铁长发在脑后飘荡。
船上动静很多,缓慢沉稳的鼓点,以及木桨柔和的划动,船体与水面相撞,不断呻吟着,粗重的牵引绳被紧紧绷起,风帆则从桅杆上悬垂下来。
此刻海面是如此的祥和,全然不复之前的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