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经是清晨的灰白。
距离雷加离开狼厅,返回临冬城已经过去四天时间了。
剩余的贵族征召部队,也已经全部到齐了,隶属于各个贵族的十万战兵,以及接近三分之二的辅兵都已到齐。
当然了,这战力如何,还是要打上个大大的问号。
雷加在他们刚一抵达的时候,便派了御林铁卫去监军,并“协助”管理各个贵族们的军队。
并且,也先于雷加手下的常备军团,以及连弩车队开拔。
那时候的百姓们,很少有注意到,那些从南方来的贵族们,在向北进发的时候,人数并不全。
当然了,他们也不会发出疑问,说失踪的人都在哪,哪怕他们并不在队伍里。
同样的,还在队伍中的贵族们,也不会发出疑问,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些人去了哪,留下来的都是保王党。
只有那些北境中的贵族,内心中才会有这样的疑惑。
那些贵族呢?
在昨天晚上的一场晚宴之后,他们第二天就不见了?
面对这个问题,北境大部分贵族并不知道原因。
卢斯公爵可能猜到了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或者分享出去,这点很聪明。
而凯特琳夫人也知道,正是她这几天在墓窖内,指挥几个贴身女佣,和龙穴守卫一块,将大量的食物和衣物,运送到墓窖的深处。
但是一开始她也不知道用途,也不知道那些身穿黑甲,手拿长斧的龙穴守卫为什么要住在里面。
直到昨天晚上,她看到了成群的贵族,足有近百人,以及他们的左右手,一些将领,一些随从,林林总总,接近两千人!
这还不算,龙穴守卫的两百人。
他们都被戴上锁链,走进墓窖,跟在后面的则是龙穴守卫。
一下子,她什么都明白了,恐惧感,对雷加的恐惧感,如同毒蛇一般,沿着脊椎攀上来,让她的后背一阵刺痛。
三日后。
近十一万人马的常备军团和连弩车队,也正式开拔。
“呜————”
悠长号角声响起,在整片天际间回荡着,那是行军的号角。
凯特琳站于市镇前,望着远去的部队,久久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今天刻意打扮了一下。
露出的前额大而白晳,眼睛水灵有活力。
袖口有着繁复绣花,剪裁细致,做工精巧的连衣裙,套在她身上紧绷绷的,底下圆润丰满的身材一览无余。
下半身的裙服有所分叉,露出里面的棕色羊毛长袜。
裸露的胸前,则戴着一条长长的金银丝细装饰的皮毛披肩。
而身后,身穿锁甲,头戴钢盔的临冬城卫士,排成两列纵队。
每个人手里都紧握着黑铁枪尖的八尺长矛,灰色披风在风中啪啪作响。
他们每个人都望向远去的队伍,整齐的踏步声还在不断冲击着他们的耳膜。
眼神中充满了渴望,那是一种属于男人的渴望,是一种上战场为自己争取荣耀的渴望。
再远一点,贵族们身披色彩缤纷的天鹅绒,锦绣与皮毛。
农民和普通百姓,则穿原色羊毛布,或裹着很多层暗褐色粗纺布。
他们都在欢送北伐大军的北上。
刚刚那一批,这是最后一批的军队了。
马蹄嘚嘚声,以及马具哗啦声不绝于耳。
大群公牛和成千上万的驮马,正在将大量的货车拖过松软的土地。
这些车队中,除了有大量补给物资外,更有着各类后勤人才,盔甲师傅,造箭师,铁匠,蹄铁匠,修车匠还有面包师。
而在两侧,则是留下来保卫的后卫部队。
他们负责保卫这些物资和人才。
北境的百姓们,很少见到如此沉重的盔甲。
这些站于车辆两侧的士兵们,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擦得锃亮。
他们戴着头盔,眼睛犹如止水,手中的长枪上镶着超过一尺长的钢头,背脊仍然挺直,臂膀坚实。
他们整齐划一地踏着步伐移动着,好像一根根移动的大理石柱。
“公爵夫人——”
在凯特琳身边,一道声音响起,如同蚊子鸣叫一般。
凯特琳一听便知道是谁了,当下,她的嘴角往下,但是随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怎么了,卢斯公爵?”
“听说,班扬公爵身体抱恙啊。”
卢斯.波顿说的时候,还特意望凯特琳夫人旁边看了看。
她的丈夫,班扬公爵之前好过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又躺在床上无法去外面吹着冷风了。
所以,只能让他夫人代劳送别国王陛下的任务了,不过他还是能处理日常的公务。
只是吹不得冷风了,一出门,就会头晕,甚至直接昏迷。
这一点,让班扬很是难受。
而且,他还听说北境的民间都在传,说自己是因为找了野花,染上病了。
这让他更难受了,不过,他也在怀疑。
因为一个月前,那次他喝醉酒之后,确实迷迷糊糊,在凌晨上了个侍女,而且鲁温学士也说自己确实有这种病的预兆。
这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当然了,这一说法,一直被公爵一方所否定,并且派人打压这一谣言的传播。
“是的,有劳卢斯公爵关心了。”
“还是要小心啊。”
卢斯公爵的脸上挂起微笑,“尤其是小心身边的女人。”
凯特琳一听,顿时眉头皱起,随后扭头看向卢斯公爵,“公爵,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当然,当然,夫人您请自便!!”
卢斯公爵毫不在意凯特琳的阴沉脸色,等到凯特琳转身之际,他又开口道,“夫人,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是敌人,毕竟夫人和我目的相同啊!”
凯特琳离开的身影一顿,头也不回地开口道,“想多了,卢斯公爵,我们也不可能是朋友。”
卢斯公爵听后,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微微鞠躬,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