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望向自己双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消失似的。
不仅双手，整个身体同样如此，成为梦幻泡影般的存在。
“这是哪？地狱？”
方源记得自己被王仁和追杀，最后跳入诡异墨潭之中。
意识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这奇特的空间，整个人还成了灵魂般的存在。
头顶之上黑漆漆，四周一片虚无。
脚下如同水面般，每踏出一步，接触面上都会散发出朦胧微光，形成一圈圈白色涟漪扩散出去，最后变淡消失。
“难道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精神世界？”
“为何一片虚无？”
身处在此，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方源喃喃自语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我是死了吗?”
“没死的话那又如何才能出去？”
就在此刻，原本漆黑的天空突然有了变化。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方源却感觉到，好似有个粗鲁的东西，强行从外界闯入，无比别扭。
“哈哈哈哈，小子，你当然没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紧接着一道虚影出现在方源面前，对方再次开口道：“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待到虚影凝实，露出本来面目。
方源瞳孔剧缩，震惊叫道：“是你！”
来者正是古魔。
当日他和白尊一战，方源看得仔细，断不可能认错。
“若不是老子救你，你早就被黑墟鬼煞之气吞噬的干干净净，魂体消散，意识化为虚无。”
方源知道黑墟鬼煞之气就是黑雾，黑潮的正式称呼。
古魔绕着方源缓缓踱步，啧啧称奇。一对眼眸子上下打量，如同看待一件稀世珍宝。
“还行，勉勉强强能用！”古魔砸吧砸吧大嘴，忽然说道。
整个化神潭的精华都用来淬炼这小子的肉身，多日的积累一朝耗尽。
原本还有些肉疼，现在看来，不亏不亏，还白捡一具先天神木体。
古魔心中乐开花，脸上却还是一副勉强的模样。
甚至还摇摇头，表示无奈。
方源却见得分明，对方一双大眼笑得都快眯成缝，连针都戳不进的那种。
这尊古魔真他娘的能装。
方源无语，怒道：“唉，你别特莫地笑了！”
“不就夺舍吗，速度点！”
从这尊古魔的话语中，方源早已经猜到，他是想要夺舍重生。
面对如此大能，自己几乎毫无生机，只能寄一线希望于白尊前辈赠送的莲玉灼矢灯。
但是他也不确定，此灯是否能起到作用，只能赌一把。
从古魔出现，猜测出他的夺舍意图之始，方源大半心神就放在沟通此灯之上。
但是发送过去的意识却如沉大海，对方毫无反应，死寂一片。
方源心中焦急，然而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语气之中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
“磨磨唧唧，不就夺舍吗？快点。”方源翻了个白眼，“还堂堂古魔，呵……”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古魔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嘲笑道：“我若莽过去，你小子拿灯砸过来，我……”
他话还未说完，脸上表情突然僵硬住。
方源闻言，精神大震。这尊魔头果然忌惮莲玉灼矢灯。
“你他娘的框我！”
“小子该死！”
古魔灵魂躯体“砰”地一声，全部炸裂。
庞大的的灵魂能量化为一簇簇浓浓的黑潮，朝着对方席卷而去。
铺天盖地的灵魂压力镇压而来，方源咬紧牙关，不肯退让一步。
他知道，如若信念不坚定，怕是一瞬间，便会被黑潮冲垮，精神再也无法重聚。
到时候真的回天乏力。
黑潮滚滚，如同无边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击在方源身上，后者如同一块顽强的礁石。
两者相撞，没有浪花飞溅，反而如同高温下的雪花般消融。
相比无边无际的海浪，礁石显得渺小无比。
随着黑潮的冲刷，礁石表面层层脱落，肉眼可见的变小。
这是单纯的灵魂力量比拼。
哪怕古魔最近接连两次遭受重创，剩下的灵魂力量也远远不是现在的方源可以比拟的。
“小子，尽早放弃吧！”
“不用承受灵魂消融之痛。”
黑潮之中，不知何时竖起一只眼睛，紧紧盯着眼前死扛之人。
方源双拳握得死死，牙关咬得咔咔作响。
连绵不绝的黑潮侵袭，灵魂仿佛在地狱滚油中被来回涮。
剧烈的疼痛刺激之下，整个人影蜷缩成团。
他全幅心神信念用来沟通莲玉灼矢灯，没人多余念头。
“给我出来啊……”
他的精神绷紧，不敢有丝毫松懈。如果没有扛过去，魂体怕是瞬间溃散，意识彻底消失。
外界，方源的身躯同样剧烈颤抖，全身肌肉痉挛。
他的面目扭曲，青筋暴起，五官七窍，血流不止。
无穷无尽黑潮，携带庞大的能量，再次从秘境各处，朝峡谷墨潭汇聚。
原本有几分清澈的水重新变黑，潭面冒出大量的暗红色气泡。
斑驳的能量被化神池炼化，精纯的能量沿着触手，涌入到墨潭上方的躯体之中。
方源的身躯原本在强大的灵魂能量冲击，拉扯中，全身上下出现大量细密的裂纹。
然而在这股精纯能量修补之下，飞速愈合。
他的身躯在受损，修补之中得到平衡。
剩余的能量没有消散，反而在其皮肤表面形成能量光圈。
层层叠叠的能量，最后竟然结成一个茧子，把悬浮于半空的躯体给完完全全包裹起来。
方源的意识对于这一切完全不知道。
他的心神都放在抵抗古魔灵魂能量幻化出来的黑潮攻击。
“倒是小瞧了你！”
古魔冷喝一声。
他不愿意再拖延下去，打算速战速决。
意识空间内，漫天黑潮瞬间消失，全部回涌，进入到黑瞳中。
随着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竖立在空中的黑瞳越发传神。
“小子，这一次，你必死！”
黑瞳上传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随即一道黑色光束射出，好似要洞穿整个意识海空间。
方源没有避开，也无法避开这毁灭的一击。
他无声且愤怒地呐喊道。
“给我出来啊……”
灵魂深处，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噗嗤……”
天空之上，不知何时浮现一轮耀眼光圈，如同大日升空，照耀整个世界。
原本漆黑的意识海瞬间炽白。
黑瞳射出的光束，在白光照耀下，寸寸崩解，消散。
黑瞳大感不妙，当即撤离。
哪知道，一道白色光幕凭空出现，挡在前方。
它“啪嗒”一声，直接贴了上去。
“姓苏的，你™真想魂飞魄散吗？”
黑瞳化出古魔原形，气的跳脚，破口大骂。
白色光芒温和地照射在方源身上，灵魂割裂般的剧痛得到缓解。
他抬起头，双目灼灼，望向悬浮在高空之上的大日。
正是莲玉灼矢灯最后关头出现，此刻绽放出无尽光芒。
在其灯芯处，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