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夏天,又是周末,艳阳高照,天气闷热。大大卷在屋里吹了一天空调,感觉头晕脑胀,就想去找点凉爽的事情来干干。他想起以前郊游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无人的山涧,那里天高一线,底下碧水流深,距离市区也不过五十多公里。
说走就走,他很快就独自驱车来到了这个静谧无人的山谷中。这里只有水声空谷回响,确实是个避暑纳凉的绝佳去处。他几下换好了泳裤,纵身跃入水潭。
石壁上有千尺飞瀑一线悬挂,宛如银丝万缕,又似珠帘碎地,撞得水汽蒸腾。大大卷一个猛子扎到瀑布下面,从水中露出头来,犹如置身瓢泼大雨,冲走了世俗的喧嚣和烦闷。他甩甩头,让水花飞溅,大喊爽啊。
来回游了几趟,他爬上水潭中一块突兀的岩石,那岩石除了青苔就是鸟粪,也不知道多久无人光顾,他却毫不在意,席地躺下,还翘起湿哒哒的二郎腿,信口唱起歌来:“莫听穿林打叶声音,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身……”
我忍不住插嘴了:“太诗意了吧……啥时候进正题。”
刘慈心立刻接上:“对,我就知道不能让他自己讲自己,还第三人称,就是第八人称,都一样装不完的x!”
大大卷看到大家都在翻白眼,也意识到自己的人物铺垫过分了点,有些不好意思,他加快了语速,而且立即进入了剧情。
大大卷正惬意地躺在石头上唱歌,冷不丁发现瀑布下站了一个人。他以为也跟他一样是跑来游泳避暑的,就坐起身上,想要看清楚对方是男是女,准备打个招呼。
这一坐起来,看仔细了,心中窃喜,竟然是个模样时尚的美女,穿得像个办公室白领,胸大腰细屁股翘,身材婀娜,粉面含春。那女人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包,全身被瀑布溅起的水花润得透湿,更得显曲线玲珑。
大大卷当时也没多想,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漂亮姑娘独自来游泳。他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哎,美女,游泳呀,别怕,我也是游泳的,这地方水好,可凉快了,你游泳衣换了吗,放心,有我在,你绝对安全……“
他相当兴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万一真赶上什么旷世奇缘呢。
那女人站在瀑布下,静静地看着他,仿佛一尊雕像,没有说话,没有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大卷感觉到了几分诡异,他这才想起这种地方不应该有女人单独出现,于是四处张望,想看看她有没有同伴。
空空如也的山谷,除了水声,只剩下鸟鸣,那女人动了,缓缓放下包,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箱里掏出来的一样:”你叫大大卷,在网上写了本书《末世孤堡》?“
这哥们一听又来劲了,呀,深山老林的都能遇上读者。先不管它写得有多烂,看来接下来免不了一番和文艺女青年的深入探讨了。瞬间拉近了距离:“是我是我,我就是大大卷,《末世孤堡》呀,对对对,你看过呀,你怎么找到我的……”
那女人面无表情地把包打开,拿出一个圆筒状的黑色物体,大大卷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举动,还以为是把水枪,跟女读者戏水本来就是他写书的目的之一。
却听到耳边一声断喝:“快跳!”紧接着一股劲风刮来,自己被什么人在背上猛力推了一把,腾云驾雾一般,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几乎在同时,头顶上红光乍现,竟覆盖了整个水面,那应该是某种火焰,隔着水都能感觉到蚀骨的灼热。
水里还有一个人影,应该是刚刚猛扑过来推他下水那人,正牢牢按住他的肩膀,并且清晰地听到他在水里说:“别出去,等火过。”
大大卷从小熟识水性,6岁就可以横渡长江,在水里睁眼视物不难,但是要在水里清晰说话,却是闻所未闻,尽管液体传递声音的速度比空气更快,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可以在水里清晰发音。
大概过了十秒钟,头顶的红光才散去,水中那人在大大卷腰上一托,说声:“起。”大大卷又是一阵眩晕,等到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岩石上。
那岩石被火焰炙烤,短短几秒钟就变成了炭黑色,水面上也因为空气骤然加热而起了一阵旋风,激荡得潭水形成不规则的涌浪,不时覆过岩石,吱吱作响,冷热交替,冒出白气。
大大卷站立的岩石表面虽然时不时有水覆过,也依然热气腾腾,整个潭面都在升腾水蒸气,宛如仙境一般。
这是什么火焰,竟然有这么高的温度,只用了十几秒,竟然把一个深潭变得好像温泉一样。
隔着雾气,大大卷看清楚了自己身边站着一个老道士,也是浑身湿透,邋里邋遢的样子,还散发着一股馊味。
如果有得选,他宁愿站到喷火女郎那边。
(老道士听到这里切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不用说,这个老道士就是他本人)
好的,现在我们把那个怪女人叫做喷火女郎,大家以后要留心,喷火女郎通常是来害人的,虽然方法各不相同,但是大都殊途同归。
大大卷当时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老道士在烟雾升腾中先开了口:“真火炏焱燚神机筒,二百多年没出现过了,这是哪个坟里挖出来的,你们可真舍得下血本呢。”
这是个什么拗口的名字,哦,火多就牛叉呀。
喷火女郎也被水蒸气蒸得红光满面,好像刚泡完个土耳其浴,更显得娇嫩动人,她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只是把右手掌心向外举起来,拇指卷曲,另外四个指头伸直,然后回转手掌,按在自己颤巍巍的左胸上,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四圣凌空,万物归元。你是谁?“
老道士哈哈一笑:“这句狗屁也有二百多年没听过了,归元,我还归方呢。归元会是吧,你们现在谁是老大?美国总统?还是梵蒂冈教皇?“
喷火女郎:“我们没有老大,每个人都是古老秩序的维护者……你既然不是我们的人,难道你是……长生锁?”
老道士:“喔唷,几百年了,你们还给我起名字了……这个小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两袖清风,一无是处,怎么值得用上真火炏焱燚神机筒,他怕是还没武器贵吧。”
大大卷觉得自己不能怂,特别是被嘲笑还不如武器贵:“怎么说话呢,我肯定比武器贵,搞不好还值两发,对吧,大妹子,你有没有多带弹药,来来来,再朝我招呼一炮……对了,你们这个武器,名字太拗口了,一点都不押韵,得改改……”
老道士惊呆了,上下打量大大卷:“你这个人,不正常吗?”
大大卷:“哦,怎么才叫正常,被吓哭吗……老子才不!”
喷火女郎都笑了:“我以为长生锁只是传说,没想到在这里现了真身……回去也可以交代了。“
喷火女郎慢慢隐入仍在蒸腾的水汽中,老道士朝对面的的虚空嚷:“交代啥,向谁交代,刚刚还说没老大呢,转身就打脸!”
大大卷忍不住说:“你不追吗?”
老道士转身看着他:“追你妹呀追,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东西吗……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常,人家要杀你呢!”
大大卷沉思状:“为毛要杀我,我也没惹过谁呀,我最大的仇家就是公司老板,加班工资从来不发齐,合起来也有小几十万,难道是他,要杀人灭口?”
老道士一脸黑线:“行了行了,就你那狗屁老板,全部身家还不够这一发真火炏焱燚神机筒值钱……妈的这个名字到底谁起的,老子差点咬到舌头了!”
大大卷:“我就说这个名字拗口嘛!”